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下饭馆
文/王成海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中的女子外,其实还有许多东西能给人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
记得我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走进饭馆吃的第一顿饭是在高中临近毕业快要参加高考的时候,那个时候尽管大多数学生和家长还没有把高考看得像现在一样重要,但家境较好的同学明显得到了家里的大力“赞助”,有的每天要喝一支葡萄糖,有的每天的早点由原来的啃干馒头变为了早操过后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花一毛六分钱吃两根油条,还有的不知什么时候木箱箱里多了几颗生鸡蛋,每天饭后砸碎一个在喝水的缸子里,然后参上开水喝。这当然是家境比较好的同学的待遇,其实对于我们大多数家境不堪的同学,父母给的生活费明显也多了起来,尤其是最后毕业的那个月,多给个三两元钱也不是不可能的。
“咱们今天也下饭馆吃它顿饭吧!”不知哪一位同学似乎是以开玩笑的形式猛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脸上就泛起了尴尬的笑容,呵呵地看着我和另一位同学。没想到他开玩笑的创意居然得到我们的高度赞同。
“走,走,咱们进去看看有没有价格适合咱们的?”
“是的,大不了咱们再出来就行了,谁也不认识谁也没啥丢人的。”我们三个人既像相互商量又像互相吵架地嚷嚷着。
“来--来—来,看看我们身上总共有多少钱?”我们三个真就站在路畔的小饭馆门前抖起了衣兜。
最终三人凑出了三元多,由胆子最大的那位同学拿着走进了饭馆。
我们最终选择在紧挨墙壁的一张小桌周围坐了下来,一边漫不经心地喝着黑红色的砖茶水,一边好奇地问那位同学刚才和人家女老板说什么。他说他是实地考察盘子的大小并核实人家半斤的分量足不足,当他把一切考察核实清楚并确信万无一失后才最终要下了三份炒饼。
过了不久,老板娘兼服务员的胖女人就把热气腾腾的三大盘炒饼端到我们桌上,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下饭馆,再加上油水不多的肚皮这个时候已经饥肠辘辘,所以对这一盘秀色可餐的美食早已经垂涎欲滴,狠那怕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来个风卷残云,一扫而光。但当考虑到我们毕竟已经是成人了,大庭广众之下的脸面还是要的的时候,于是我们故作老成似地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喝上一小口水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现在想起来那个味道都是棒棒的,甜咸恰到好处,微辣油香,饼条筋道,黄豆芽嫩脆,颜色醒目漂亮,偶见一丝的猪肉更为我人生的第一次饭馆之行锦上添了红花。从此之后孤陋寡闻的我知道了大千世界里除了家里母亲给做的馒头、花卷、烙饼、油炸糕等这些好饭外,居然还有一种好吃的饭叫炒饼,并且由此使我和炒饼接下了不解之缘。在之后几十年的人生岁月里,炒饼经常成为我们家餐桌上的主食,我和妻子因此也都练就了一手做炒饼的高超厨艺,且自认为不输一般饭馆的厨师。同时自此之后我顽固地认为举天下最正宗炒饼的做法只此一种,也就是我最初在家乡小吃馆里吃到的那种做法:把白面加水和成软硬适中的面团,撅(揪拉之意)成小块,擀得像饺子皮一样薄后在加热了的平底锅里一放一翻三五秒钟即可烙熟,烙熟薄饼的两面这时都有了微微焦黄的不均匀小点,待薄饼烙够了,叠加在一起用刀切成筷子宽的条状。之后在锅里放油加热,待温度差不多的时候,把切成细条的猪瘦肉放入,大火翻炒,同时把准备好的葱、姜、醋、酸、盐、辣椒、花椒大料等各种调味品适量放入,待肉条基本炒熟,放入大把的黄豆芽继续翻炒三两分钟,直至豆芽和肉条全部炒熟,再加少许水盖锅盖等待水开,水开后把饼条放入,盖锅盖焖三四分钟,开锅后饼条变得筋道软和了,锅里的汤也恰到好处了,停火翻炒,直至把豆芽和饼条等均匀地和到一块,这样一锅色味俱佳的炒饼就出锅了。真是说起来就让人垂涎欲滴啊。
去年在北大住四个多月,每天的每顿饭几乎都让人愁肠百结,尽管妻子总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变化着口味给我买饭,但还是经常无法符合我意,我有时和她说起家里的炒饼,她深知我的用意,多次到外面去买,可偌大个北京,大小饭馆遍地开花,居然没饭馆能炒出我需要的炒饼!他们的炒饼都是蒸熟的,辅料不是圆菜就是细的像猫毛一样的绿豆芽,至于肉丝更是罕见,唯独不缺的是辣椒。这和我过去在家乡小吃馆吃到的炒饼无论从那一方面都无法相提并论,更遑论我家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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