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120 期 〓
文|郭守旺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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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二呵砣早晨五点骑自行车驮上牛奶出门，彩云照顾孩子也没起来帮二呵砣安顿。九点多钟，婆婆做好饭，彩云抱着儿子过去，老两口把个孙子亲的一人抱一会儿，稍微喂点馒头之类的，彩云很快吃完饭，抱着孩子回到自己屋内。
儿子刚学会走，在里屋前炕上跌跌绊绊来回学走，彩云在炕上护拦着，快十点钟了，彩云边护拦着孩子边不时地从窗户上往外瞭，他们家在村子最东南，没遮栏，一瞭能瞭到十几里地的南山根儿，心想二呵砣快回来呀，原来说的卖不完牛奶也不唯误(拖拉耽误)，要早早回来，将剩的牛奶拿回来该做奶食的做奶食。可这十一点啦，还是看不见个人影儿，不由的胡思乱想起来。
十二点了，还不见踪影，彩云坐不住啦，抱着孩子到了婆婆屋里，忍不住问道:"他奶奶，您说二塔这阵儿啦怎还不回来？"
"我也就说了怎还不回来，总是半路上不一定去了谁家，碰上人家有做的，他帮忙，二塔人实成，一帮忙总要帮的做完。"
"二塔半个月了没出门，这会儿好脸儿(幸亏)出个了，大概想多转一转。"二呵砣爹中午刚挤完牛奶进来也插了一句。
听完婆婆公公的话，彩云的心略宽了一些。
三点钟啦还没回来，婆婆做好了饭，彩云胡乱的吃了几口把孩子哄睡着了，卧在婆婆的炕上，急着出了门边瞭边往前走，远远的看见有个人推着车子摇摇晃晃，想往上骑车就是骑不上来，又摇摇晃晃的往过走，这肯定是二呵砣，彩云加快脚步连走带跑往前赶了一阵，看清楚了，就是二呵砣，二呵砣也认出了彩云，远远的高声叫道:"你……你来干……干啥？"这二呵砣是喝酒了，而且喝的太多了，说的话连字都连不起来。
彩云胃口软，还没走近二呵砣，就被熏天的酒气刺激的干噎起来，二呵砣上衣上还有几点血迹，脸上破了指甲大一片，手背也破了几个血印子，挤奶桶倒是在后车架上挷的结结实实，手套装在了上衣兜子里。
彩云上前接过车把，背对二呵砣:"在那喝成个这种样日？"彩云连说带骂。"老老……婆你你……真真好……"
再往后也听不清二呵砣嘟囔些啥，彩云推着自行车前面走，二呵砣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在后边跟着，一会儿扶着彩云的肩膀，一会儿又扶着自行车坐及后边的奶桶，终于进了院，二呵砣爹当紧将二呵砣扶进家让二呵砣躺在炕上，彩云上炕取了个枕头垫在二呵砣头下，脱了二呵砣的鞋。二呵砣娘抱着刚睡醒的孙子进来了:"呀呀，二塔这是跟谁喝得啦，醉成个这种样日，平时捏一概不啥喝酒，这灰的成啥了!"
"弟弟弟……兄们，大大媒人，够够……意意思，喝喝……好了，他他……妈的，常常……头头发，粉粉……刺刺脸，还还……打打了……保保了……票了。"二呵砣嘟囔着翻过侧着身睡着了。室内酒腥味刺鼻，彩云开开家门，又把堂门开了条缝通风，接过孩子同婆婆回到婆婆屋里，公公陪着二呵砣。
彩云在婆婆屋里抱着孩子，细细想着二呵砣刚才嘟囔出的话，哎呀不好，有长头发、粉刺脸等字眼儿，又在脑子里细细地过滤了一下二呵砣刚才嘟囔的每一个字，连起来应该是弟兄们大媒人够意思喝好了，他妈的长头发粉刺脸打了保了瓢了，再细想是弟兄们大媒人应该是四牤牛、五拿糕跟万和大爷够意思喝好啦，他妈的长头发粉刺脸拿瓢打了的？就是拿瓢打到脸上，噢，就是，二呵砣脸上破了，想到这儿彩云麻烦到极点，怕遇啥可偏遇啥，每次就怕遇到长头发安顿二呵砣注意点儿，可今天第一次卖牛奶还偏遇到长头发，还叫人家拿瓢把脸和手都打破，人家这回肯定人多，这伙圪泡以后知道你卖牛奶，每天要行你的茬儿？看来以后这奶牛是不能养啦!想着想着不由的"唉"了一声，伤心地流出眼泪。
婆婆一直注意着彩云脸上的表情变化，看着彩云的脸一阵比一阵难看，她的心也一阵比一阵难受，心里又不由的恨起了二呵砣，心想你平时也不喝酒，今天第一天卖牛奶你倒喝开酒，喝你喝哇还喝上那么多，喝得那么醉，看看你把你媳妇气的成啥了，多好的媳妇儿，去年彩云大肚马爬的，还给人们扎衣裳为这个家挣钱，挣了点钱还要给我，别人家娶回的媳妇儿一个比一个轴，一家人紧抡夺(悉心照顾)的还要出洋相，彩云多开通，每天带上个孩日还忙里忙外的做家务，今天你一走，彩云的心也跟你去了，一白天坐卧不安，不时爬在窗子上抱着孩子瞭你，去那能找这么好的媳妇儿了!我还编了假话安慰她，人家孩日早晨也没好好吃饭，后晌那圪是吃了两口把孩子哄睡后赶紧跑出去找你，你倒好，刚养上奶牛第一天卖牛奶见了点儿钱倒宽起来啦，给你娶媳妇是让你好好儿过日日，你不当媳妇儿看我还要当女日的养了!等你一会儿醒来，老娘非拿轱辘儿(擀面杖)好好的揍揍你，教你以后还敢喝酒，把捏个媳妇儿给扎腾的真成啥了!
看见彩云流出了眼泪，婆婆当紧接过孩日安慰到:"彩云你甭哭，我知道你难受，一阵儿这个二枪蹦醒来我拿轱辘儿用劲给你揍一揍他，给你好好儿解一解气!"
彩云听着婆婆的气话，心想婆婆尽说了些不搭边的话，不由的"噗嗤"笑了一声并说道了:"哪能了!"
婆婆看着彩云"噗嗤"的笑了一声又说:"哪能了"，理解成是彩云不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认为自己骗她开心，心想我现在也不跟你解释了，越解释越麻烦，等这个二枪蹦醒来了，你看着!
"妈!""妈!"婆婆抱的小孙子奶声奶气的叫着，两只小眼晴看着彩云，两只小胳膊也朝着彩云伸去。
婆婆和彩云被这奶生奶气的两声"妈""妈"给惊着了，"哎呀，看我孙日会叫妈啦，彩云你看，手还伸向你要你抱，看看我孙日，亲的，多灵!"
彩云抱了一会孩子，孩子要上炕，彩云把孩子放在炕上，孩子蹒跚地走着，不时哇哇大叫大笑，婆媳二人都上了炕，逗开了孩子。
快五点半的时候，二呵砣爹过来对二呵砣娘说:"二塔醒来了，你看再做点啥饭，彩云后晌也没吃好，一并多做点吃圪哇。"
"噢，这个二枪蹦醒来了!"二呵砣妈半天还沉浸在逗孙子的快乐中，二呵砣爹一开始说话她还有点走思，后来听饥迷(清楚)了，一下来了气，猛地跳下了地，揭开面柜柜盖，右手抽出轱辘儿，立马走出了堂屋向二呵砣的新房快速走去，二呵砣爹被老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了，心思谋叫你做饭你不做，拿上个轱辘儿还接颠带跑的就象神经了似的，你这是怎啦？于是也快步跟了去想探个究竟。彩云看见婆婆要动真格儿得呀，随即给孩子带上帽子，抱起孩子快步往过赶。
二呵砣妈跑出堂屋，看见二呵砣正一手扶着东院墙吐着酒水，一下子心疼开二呵砣，怔怔地站了一会，上前用左手给二呵砣轻轻拍开了后背，二呵砣爹回家舀了半瓢冷水，彩云出来了，二呵砣抬起了头，脸白黄白黄的。
"呀，脸怎也破了？"二呵砣妈才看见二呵砣破了的脸，心疼的说了一句。
"漱漱口!"二呵砣爹把瓢递给二呵砣，二呵砣"咕咕"喝了两口，扬起头，"呼噜"了几下，把水喷了出去，感觉清爽多了。
"你是不是碰上长头发粉刺脸他们啦？"彩云着急地问道。
"就是，你怎知道？"
"他们几个人拿瓢打的你？"
"你说啥？啥拿瓢打的？"二呵砣睡醒时酒就清醒了一大半儿，刚才吐了一下又拿清水漱完口基本清醒了，可彩云这两句话又象上次婆媳之间说得"黑骨语"让他发懵。
"那你脸是怎破的？不是叫长头发他们拿瓢打的？"
二呵砣妈疑惑地问道:"长头发他们是谁？"【未完待续】
问鼎官路
【作者介绍】郭守旺，察右前旗人，现退休，在帮助女儿带外孙的同时也陪伴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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