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199 期 〓
文|龙龙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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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马上临近过年，二小思谋今年也学徒满两年了，自己在师傅家这两年管饭没工钱。吃的还得从家往集宁拿，过年衣服也是别人穿过替下来的，上来时还得家里拿路费。自己今年再寻个地方哇。寻个地方多少能挣俩，最起码自己养活自己。不能再给家里父母添负担了。
师傅每年接的活多，有几家总要留到年后上来干，因为装修这个活年前主家都着急住新房子。年后咱们北方的年过的比较长。串亲戚，拜年啥的就到正月十五了。
基本正月十五后饭店和一些做买卖的底店零星有开工的，私人家有讲究的咋也得过完二月二动工。所以这时的主家反倒不急了。而工人们正好赶上淡季，师傅怕徒弟们坐的吃闲饭，年前就多揽活，干不完主家也没办法，年后接着干。
正好年前二小他们快码工的时候，（其实就是过年放假，集宁土话叫码工。装修活不同于土建外墙，不怕冻，所以装修码工会很晚。一般离过年一俩天才停工，师傅会把所有能源利用到最大化。）老四叔他三哥，也就是二小的三叔来集宁看他姐一家来了。
二小听四叔他们叨啦人家在包头也是搞装修，活还挺多。据说当年也是和这个姐夫学了几个月就可以去包头揽活挣钱。二小觉得估计包头肯定钱挺好赚。（其实当年的包头98.99年的时候正是活最好的时候，因为96年包头大地震。好多房子是赶在地震后大建设）自己这俩年也没联系上个正经地方，自己揽活一来岁数小。在一个活也少。以前有出徒的师兄弟没离开集宁的、师傅有时候忙不过来会招呼他们过来忙俩天，但是二小觉得那样没骨气，出徒了就不能再回师傅家，不混出样来不登师傅门。
晚上三叔和二小他们挤在南房小炕的时候，问二小：你是二小？嗯。听说你明年不准备来集宁啦。嗯。那你准备去哪里呀？我还没找下地方了。哦，要不跟我去包头吧？去不，嗯……。不用考虑别的，虽然咱们是亲戚，但是三叔这个人自家兄弟还明算账了，我丁是丁卯是卯，给你工钱，我还管你吃住。你就跟我吃住一起，我那儿平时么别人，我也不带徒弟，你去了干活除了我就是你说了算！去不去？
一问一答，二小觉得挺好。一来包头城市更大。二来去哪里肯定没人欺负，不像在师傅家，师兄弟们老是干啥都叫二小去跑腿，因为自己最小，所以师兄弟们美其名曰三人出门苦小小。
隔天腊月二十七了，头天晚上师傅安顿完说后天你们相跟上回老家过年去吧。第二天晚上二小把所有东西收拾利索，唉，其实也没啥。一卷黑的看不清图案的行李拿蛇皮带背包装了。其他的衣服塞了一个小包。最沉的是二小收集的各种杂志和书，放了一个包。
大巴车走得早，白灰山离车站还有一截。所以他们早上四点就起来了，一伙人步行走下白灰山打车，一路上二小东西多又重，自己拿不了。叫老四叔帮忙抬。人家嘴里默默叨叨。不知道拿些烂纸作甚呀，叫你念书你是非要放猪。
下山后大家打了俩辆出租车，东西放在腿上，挤窝个嚓到了车站。正赶上回家大巴售票员在站口吆喝，看到这些人大包小包忙跑过去帮忙提东西，二小不管行李，紧紧抱着一袋子书。老四叔喊了一声。二小你能不能快点，谁要你那烂纸了，让人家提上你快点上车占个好地方了哇。二小紧走几步抱着书上了车，大巴车座椅挤得紧，二小想把东西放在脚下试了试放不下去，只好抱着。
又一路昏昏沉沉摇摇晃晃上了路，当年叫大巴车其实就是个三十人的中巴车，也没有超员那一说，都赶在年关回家过年，车上发动机盖都坐的六个人，走廊都是折叠马轧（就是一面四条木棍，俩面组合上面布条的折叠小凳子，集宁这面方言叫马轧）数九寒天，车上不开暖气也是身上热的大汗淋漓，就是脚冻得受不了。
到了县城下车，正好有回村的面包车，二小又倒腾东西倒车。到家首先迎出来的是二小妈。他妈看见儿子个促打蛋提留了俩个袋子，背的一个行李包进大门，忙忙的过来问，二小给妈回来啦，路上冷不。来妈给拿东西。二小嘴里嘟囔，不冷，我能提了。进家门二小爹也出来了，说：回来了。伸手接二小背上的袋子。嗯。二小就低头掏挂在胸前的背包带就回答。二小爹没文化。父子平时交流也很少。就简单一问一答。一年出门没见所有的挂念就算都有了。
放下东西，二小妈安顿儿子上炕。她端饭，其实师傅提前就捎回话说腊月二十七二小回家，二十六二小爹上县买年货去车站也问清楚集宁班车几点到，（就这当年还闹了个笑话，二小爹去车站售票厅进成邮局了，多年后老爹说起来才笑笑说到自己当年不认字的糗事。二小现在想想起父亲一辈子不认字出门是真的难）。吃饭期间二小爹问起儿子。为啥把东西都拿回来了，去年行李不是就带回来单子洗涮么。二小回答说明年不去集宁啦，去包头呀。二小爹问儿子：说好了？嗯，儿子答。跟谁？就二道沟那个三叔。哦，二小爹说：我倒是也听说人家在包头了。问题是虽说我们亲俩姨兄弟，但是老三人家早年念书，不念书就出门了，不像老四他们。我没多接触过。不知道人家人性咋样。你别去了复惶不了，跑回来。那不能，二小说：大放心哇。受不了罪。我俩叨啦了。我觉得挺好。再说人家给钱了，我能挣钱自己养活自己啦。哦，二小爹接着说：你也大了，有些事你自己做主哇，大和你妈一辈子也没出过个远门。你这越走越远，自己照顾好自己，做事多看点人家眼色行事。知道，二小答。
红红火火过完99年春节，三叔来二小家接二小。正好也和多年不打交道的哥嫂坐坐，顺便叨啦叨啦，也让大人们放心。临走，二小爹给儿子拿了五十块钱，俩袋子山药送儿子上了包头的大巴。（当年老家到包头车费三十五，抛去路费二小兜里还剩十五，也就是这十五块钱真真开启了17岁的二小包头装修打日工，揽活，包工，之路）
这一路二小没晕也没昏，不知道是这个车大还是感觉要去内蒙最大的城市自己兴奋的原因。反正除了观察窗外的风景，就是自己定独去包头的一言一行。常原不能让人家看不起，也不能让人家感觉啥也挛不成送回家，回家可是没地方去。再说必须咬牙给父母争气，混出个样儿来。
三叔是全家回老家过的年，返程三婶和刚会说话的闺女也在一起。因为之前没见过三婶，通过简单的沟通二小觉得三婶性格直爽比戴眼镜的三叔好相处。
不知不觉中到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前面售票员说包头到了，进东河啦，有下车的往前走。二小马上掉头看看窗外。刚进包头都是大烟囱。二小觉得天是灰的，唉，这点不如集宁。集宁天比这个蓝。这时三叔拍拍二小肩头告诉他说，包头厂子多，东河都是这个。你看到这个是糖厂的。后面还有铝厂，拖拉机厂，等等，可多了。进了青山就好看了。回咱们住的地方还得一个小时，咱们在昆区，终点站。哦。二小扭头答应。
又约么走了半个小时，二小看到宽宽的马路中间有个大转盘，高高的架子上面有三匹腾飞的鹿的雕像。对面一溜三层楼，楼顶写着，包头市第一工人文化宫。这时听见售票员说，一宫到了，青山的在这儿下车。
随着稀稀拉拉一路有下车的，到了最后车上没几个人的时候售票员过来和三叔三婶叨啦起来了，看来他们经常坐车认识。二小从听他们谈话中知道了车最后在北沙梁落脚。因为三叔租房子住的地方在北沙梁，所以他们最后下车，也几乎能送到家门口。
这正是：当了俩年学徒工，马上成为出徒人，师傅领进门，学艺在个人，学成没学成，还得实际当中品，真真走在社会中，第一步来到了包头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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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龙龙，本名葛苏龙，乌兰察布凉城人，爱好看书，旅游。之前从事室内装修，做油漆工、腻子工。2015年开始从事保险行业，目前在国外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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