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253 期 〓
文|李文元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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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妻子又拆毛衣毛裤,她把拆下的一堆花花绿绿的毛线经过洗涤晾晒在衣架上,我就问,是不是把原来的毛衣毛裤都拆完了?她说,还有一些呢。我想肯定是舍不得拆的最珍惜的那些。虽然这些衣服铁定以后不再穿了,但一说拆,拿起来又放下了。是的,那可是她一针一针用心血和汗水编织的,那能说拆就拆呢。
记得我读高中的时候,同学们喜欢买一个线套子,套在脖子上,乍看像是穿了件毛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年轻人。但那个既寒酸又可怜的年代现在想起来又让人心里五味杂陈。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时兴穿毛衣毛裤,可母亲不会织,到了春秋只能在商店买一件廉价的机织毛衣穿,要不就穿较厚重的绒衣绒裤。结婚前,母亲还特意为我买了一条蓝绒裤,又肥又大,我没舍得穿,放在衣柜里。
我们结婚典礼的日子是农历的二月。成婚后,妻子为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毛衣。那时候我每月的工资才四十多元,而一斤羊毛线三十多元,即使一斤腈纶毛线还十六七元,所以只能买便宜的腈纶线。
她为我打的第一件毛衣是蓝色的,粗线线。看上去由一个个小疙瘩组成的,挺厚实。她说这叫棒针,最流行的针法。我穿上一试,很合适。那时候我偏瘦,穿上这棒针毛衣,显得胖了,像个大人了。
这毛衣有个缺点,就是越穿越松。后来妻说,给你重织一件吧。夏天,她把替下的毛衣拆了,给我织了一件毛裤。又买回紫红色的毛线,准备为我织毛衣,当然还是腈纶的。从此她每天织,还经常对我说,今天织了几寸,让我分享她的劳动成果。
这件毛衣用的是方针,看上去像一个个小正方形的结组成了一个平面。领口是圆的,不高,里面穿一件衬衣,衬衣的领子翻出来,包住了毛衣的领口。因为有衬衣护着,所以毛衣的领口磨损不大。可是,袖口就不一样了。几年下来,袖口的毛线断了,毛毛草草的,有时不小心露出,让人看见后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特别是课堂上抬手在黑板上写字,让学生看见破烂的毛衣袖口会显得有点尴尬。妻子后来从毛线店配了点线又重新打好了袖口。这件毛衣穿得时间最长,好像有五六年之久吧。后来它的颜色也退了,还磨出了一些小线圪蛋。
妻子作为一个女人应该穿羊毛线的毛衣,不,她和我一样,也是腈纶线。她有一件肥大毛衣外套,是浅蓝色的。那年她到饭店打工,每天早晨她连早点也不吃就匆匆上工了,晚上很晚才回家。一个胖胖的淡蓝色的身影在晨曦和暮色中穿梭,整整一个春冬。
后来调了工资,日子比以前好过点,我又添置了新毛衣。腈纶线也换成了羊毛线,穿在身上比以前暖和多了。
我们成家的前二十年中,妻子为我织的毛衣毛裤好多。记忆中有蓝色的、红色的、雪青色的、草绿色的、桔红色的。针法有棒针、翻针、平针,还有一些我说不上的针法。
妻子对编织很喜欢,学得也很热心,要领掌握得也快。她不仅给我织,也给全家人织,还给亲戚织。那一年她怀了儿子,在家没事就织毛衣毛裤,几个月织了十八件。想想现在的孕妇,谁会干这么重的活呢?
二十一世纪初,随着保暖内衣的上市,毛衣毛裤渐渐退出历史,成了家家户户压柜底的东西。有的让虫子蛀了,有的干脆让主人拆了打烂做了床垫子。市场上卖毛线的也销声匿迹了。
多年织毛衣剩下的毛钱好多,又全是新的,妻子舍不得打烂就织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椅垫子,垫在椅子上,既好看又坐上去通风吸汗。有一团浅蓝色的毛线,她为我织了一条围脖。那几年我骑摩托车冬天围上很精神又暖和,这是妻子给我打的最后一件毛线织品。
如今,当我们打开柜子里包袱,那翻出的一件件毛线衣裤,往往会把我们的思绪带回到曾经的岁月,就像一首老歌在耳际回荡。
【作者介绍】李文元,内蒙古凉城县人,爱好文学,时有小作,愿笔耕不辍,与文学朋友互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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