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察右后旗大井村的全能社员王元【二十五】

〓 第 1282 期  〓

文|王志成  编辑|一笼莜面

王元(1923、12、30——2010，3，12)，享年88岁，是本群王志成的父亲。王元自幼家贫，十几岁跟随父母由山西省天镇县新庄子村迁入大井村，一直以农为本。进入老年后，一九九O年代，跟随儿女在巴彦淖尔市临河居住，后不久户籍由农村转为城市居民，享受城镇生活近二十年之多。

王元是大井村的一个多面手人才。特别是在合作化以后，在生产队里是一位举足轻重的骨干社员。

王元会摇楼种地。由于他从小务农，几经历练，各种农活做遍，所以学会了摇楼(木制三腿老式耧）种地。在农村种小麦，莜麦容易，籽粒大，好把握。若种糜子、谷子、黍子等小颗粒种子，就需要有丰富的经验和技术，以保证下籽均匀，深浅一致，亩满苗全。改革开放前的几十年来，每年生产队的春播下种，村里楼头(摇耧人)首选人就是王元、史大、谢英、张忠、卫承永等，直到后来他们年迈腿迟后，才又有了新的接班人顶替。

王元会给公畜去势(阉割掉睾丸，又称骟蛋)。大集体时，队里为了节省开支，省事放便，公马、公牛、公驴、公骡、公羊、公猪骟蛋主刀的不是公社兽医站的专职兽医，而是本队土“兽医”社员王元。这个土兽医只会骟，不会劁(猪)。那时集体都靠挣工分分红吃饭，队里的干部张万山、王宽成等先后几任领导都很信任他，每年春季时节到来，就分配王元等几人负责队里公畜的割骟任务。那时骟一个牛马驴大公畜能挣几分工。王元在给牲畜割骟技术上有自己的绝巧。特别是他亲手骟过的牛和马，生长发育好，元气恢复快，力气大。在世时有时对我们讲他的技术绝巧，说是割骟后体内残留输精管必须留到一定的长度，最后结扎方式也有独到之处。可惜我们只是随便问问详细细节忘记了。那时他们也不大讲究科学卫生，队里的条件差，一般骟前骟后不象现在这样用消毒液严格消毒，只是在阉割后，好象撒一点寸草皮土面面止血就完事了，牲畜的免疫力抵抗力强，过三五天后牲畜走路正常逐步好转正常了，没看见一例化浓感染的。

王元会搽墙(垒墙)。在早些年代，大井村没有经过师傅指教过的瓦工技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王元自然成为大井村中的土瓦工之一。队里盖社房，修理棚圈院墙，园子地“干打壘”打板墙，村民们盖房垒墙、压栈、抹墙，一般都能看见王元老先生的身影。

王元会编枳芨囤笆和搓枳芨草绳。单干时和合作化后，队里和个人为了省钱，农具上的耕绳，除用皮绳、麻绳外，还用一部分草绳。拧草绳必须先搓“排子”细绳，最后三合一拧在一起，为成品草绳。材料均为当地枳芨草。拧三合一时还需一人传递绳排子，小时候，我常给父亲拧绳帮忙。

编枳芨囤笆子更是父亲王元的拿手活。根据生产需要，如车上用或储存粮食等不同用途，高低薄厚有别。家庭用铺炕的枳芨“蓆子”要求薄，细和光滑一些。

王元还会毛毛匠。他家大人小孩穿的羊皮衣，都是他和老伴刘伶林两人自己加工缝制的。他加工的生羊皮不用酸米浆沤制，而是叫“小熟皮”。即把生干羊皮用水喷湿，捂一晚上后第二天挂在房顶檩条上，用脚蹬人工木制“钩子”上下反复钩铲，虽弗一点力气，但加工出来的皮板，也是白白静静，柔软光滑。那时我家常备一个钩皮钩子，冬闲季节，自家的和亲家的羊皮都是父亲王元加工的。

王元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当过几年大井村的生产队长；在大井村园子地种过菜；和高昌(高俊福父亲)、卫承永、王四(王文成父亲)等搭档每逢冬季，当过好多年的大集体饲养员；参加过公社举办的农业科技培训，对科学种田也有一点认识和入门；走过外工，兴修哈不泉水库；高家地走民工挖过“卫星田”……

王元是一个有脑筋，有思想的庄稼人。他生前给我讲的许多至理名言，都富于深刻的哲理。譬如：他经常给我们讲人家过日子要“百年随时过”。根据每个人，每家当时的具体情况和条件，决定你的物质消弗水平和处事行为。用现代话讲，就是与时俱进，顺其自然的意思。

王元是一个无神论者。在我的记忆中，他不信神，不信鬼。他经常和孩子们讲：“人死如灯灭”。就是说人死了就象灯灭一样的道理，灯油燃尽了，灯火自动熄灭了。人的生与死都是按自然规律进行的，来自自然，回归自然，没有阴槽地府，更没有闫王和小鬼。

王元研究社会，洞悉人间百事。他经常和我们讲：“话是拦路的虎，衣裳是瘆人的毛。”意思是办什么事，不要“嘴短”不出语，必须话语在先，敢说话，会说话，能讲明道理，才能以理服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好汉出在嘴上，好马出在腿上”，才能达到目的，办成事情。穿衣服高档整洁，显得人有气质，身份富贵。“瘆人”是畏惧的意思，这样，外人不敢小看和欺侮。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一看你就是一个不怎么成气候的人。可惜这两点由于多种原因，我都很难做到完滿无缺。

王元到中年时，身体强壮，力气大，拿轻夺重，在集体里干什么活都不在话下，是生产队里的头等劳力。由于他家人口多，所以一年四季都不识闲。再加上他有多项劳动技能，所以在全大井村中，每年他挣的工分最多，虽然每工分值不高，大约在四丶五角钱左右，但他家每年的口粮款都不拖欠，还能挣回一些工分粮，维持一个一般温饱的生活。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有一年他们一群同令男人闲下无事，在街头聚在一起，比谁的拳头硬(杠槌头)，闫海潮的拳头硬，王宽成，史培德等都硑不过他。后来王元上来，拳对拳相击，最后将闫海潮由“擂台”上赶下了台，取得了头名“胜利”。

王元在大井村生活大半辈子，为人忠厚老实，诚信和善。几十年来，我没有看见他和村里任何人吵过架，红过脸。邻村上下，提起大井村王元，没人说赖，口碑很好。村里的同辈人与他关係都不错，谢英、王宽成等见了他，都笑嘻嘻叫他“老鬼”，“老鬼”。

人们都比较尊重他，喜欢他，愿意与他合作共事，和生活上来来往住。【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