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302 期 〓
文|马金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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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长，学区新来的校长找了个理由把二嫂给辞了，当不成炊事员的二嫂领上孩子们跟二蛋哥进了城。城边边租了两间房，把孩子们转到城里的学校念书。二嫂就找了家小饭馆打工，主要是捏莜面、擀面条。一来二去二嫂对开饭馆的行当也学了点套数，每天的备料、配菜、招乎客人、推荐菜谱等都默记心中。
第二年冬天，县里把旧革委家属院最西边的一间半土房分给二蛋哥。也就是上次我来喝酒的家。原来住在这里的领导们都先后搬出去住砖瓦房了，这一间半房挨着马路，不安全也不安静，有身份的干部们不愿意住。房子虽破旧也是公房，公家人住公家房也是当年的干部待遇。这一间半房子虽小可院子大，有长没宽。二蛋哥一家住到这里不到两年县里实行房改，公房作价变私房，他花350块钱买下了这套房，又花700块从邻居手里买下一间半房，一家五口人住的也宽敞了。
二嫂想在自己家开个小饭馆，可厨房、客人吃饭的地方摆弄不开，又是土房。一年正月二蛋哥在家跟厂（矿）长们喝酒，二嫂借着端茶倒水的空儿说岀了她的打算。大伙你一言他一语建议拆了土房盖砖房，饭馆、住房一块盖。后来砖厂厂长、水泥厂厂长、预制板厂厂长等头头们一致决定优惠价或赊给材料，干脆直接起楼房。这几年二蛋哥跟这些厂长、经理们打的火热，给这个弄个五一奖，给那个弄个劳模，工会主席也吃得开了。二蛋哥没用几天就从城建局办下了盖楼的手续（大概那个年代小县城也没有规划、土地、质检等机构）。在县建筑队经理派来几位技工师傅帮忙下，二蛋哥全家打早捎昏拉石头、扛水泥、搬砖，用了不到两个月一座三层小楼盖好了。正赶上城镇居民婚白事宴开始从家庭移到饭店，12岁圆生事宴刚刚时兴起来，县招待所不敢大张名声地承接私人事宴。二蛋哥酒楼墙上的壁纸还没贴完，餐桌、餐具也没治买齐备，就有人预定事宴了。加上二蛋哥又是小有名气的总管（代表东家办理事宴的负责人，也称代东），事宴一个接着一个，晚上卯宴席，中午正席。酒楼生意红红火火。
说起二蛋哥当总管来，想起了他当校长时给一位老师结婚当总管的有趣片段。那时吃请坐席都在家里，一排家属房每家炕上一桌、地上一桌，二蛋哥领上新郎、新娘挨家沿桌行罢礼、敬了酒，便把一对新人带到厨房门口，高声喊到：全体工作人员注意了，新郎、新娘为感谢大家辛苦帮忙来给你们行大礼、敬喜酒了！只听他有声有色地像绕口令一样的念到：请一对新人向蒸糕的炒菜的打里照外的，向提茶的倒水的拢旺火跑腿的，向烧火的打炭的扒葱扒蒜的，向收礼、记账的、安席扫炕的……三鞠躬，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二蛋哥的念念有词，引起了坐席的亲朋好友、围观的左右邻居一阵阵大笑，把婚礼推向了高潮，也让东家一家乐上眉稍。老家那个乡上至书记乡长、下至支书队长，住乡机关的头头脑脑们的红白事宴大都是二蛋哥的总管。
正在听二嫂津津有味的呱啦，二蛋哥领着工会和体委的全体干部回来了。原来这是总工会和体委为圆满完成这次名为“全县职工'化工杯’篮球赛"两个单位全体干部聚餐，我是外来客。落座后二蛋哥把我介绍给大家，又把两个单位的干部介绍了一下，县总工会八个人，除二蛋哥外有两个副主席，一男一女，其他几位都是这部长那部长的，我也没记清楚；县体委五个人，一位正主任、一位副主任，其他三位都是股长级别。我有点好奇，这两个听说起来不起眼的单位，原来都是官，没有兵还是兵没来？在酒席的攀谈中才知道原来两个单位一共十三人全到了。看来我这个教书匠实在是见识太少了。
酒席在二蛋哥的致词中开始，官三杯喝完，体委主任端着酒杯恭敬地站起来向二蛋哥敬酒，理由是体委在工会的带领下，体育工作有了起色和发展，各项群众体育活动，各类竞技体育都走在了全盟前列。每组织一次活动，工作人员能吃上喝上，还能领到可观的补助。二蛋哥哈哈大笑，谦虚地说道，互相帮助，那敢带领。酒场上你来我往的敬酒、碰杯很是热闹。他们还不停地夸奖二蛋哥裁判裁的好，教育队赢了党政队仅2分，双方都有面子。体委主任透露到：二蛋哥是篮球三级裁判，马上要领到二级裁判的本本了。这时县委分管工会的副书记从接待盟里领导的酒场赶来，表扬了工会和体委的工作，跟大家踫了杯酒，司机拉上又赶去另一个酒场了。
两个单位的领导和弟兄们在热情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酒席，工会那个财务部长在饭单上签了字，告诉二嫂月底统一结账。送走了客人，我和二蛋哥从外跨楼梯上了三楼住家。壮着酒劲，没等坐稳，我就向二蛋哥提出想调到县城或离县城近点的学校教书，请他给我托托关系。他思谋一会儿说，他跟教育局长的关系一般，张嘴从乡下调老师进城怕人家碰了。看到他为难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说啥了，准备回教育招待所睡觉了。临下楼，他又说要么通过县组织部调来工会当秘书吧。我就是个教书的料，也只能当了老师，肯定做不好秘书工作。于是直接告诉他，我还是想教书，其他工作干不了。也不是我多热爱教育事业，而是再干别的工作还得从头学起。二蛋哥听了我的意思，安顿说，调动的事从长计议，他给慢慢想办法。这是我又一次谢绝他的好意吧。
培训班结束后，我骑着二蛋哥家的自行车，回老家帮父母干了十来天农活。学校快要开学了，我得进县城坐那趟有迟没早又严重超员的班车返回学校了。二蛋哥母亲让我把一篮子鸡蛋，半口袋新山药给二嫂送去，说是让他们尝个鲜。【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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