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转译大量老档案的工作,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无疑是枯燥无味且极度劳神的,但你看,Linda对着两台荧屏,看着扫描件,键盘的敲击声是思绪的音符,落在纸上的就是你我能看懂的转译文字。先生马建陪伴左右,核对,校验,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如此工作状态,让时间悄然的流逝也变得极具长远的意义。
▲ Dr. Klaralinda Ma-Kircher 和先生马建
一门手艺,一种文字,一封书信,一份契约,甚至一段历史,在时间的蒙尘中,都会慢慢淡去,不再被人们看见或者提及,像光熄灭了一样,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都是头顶星辰,非似南迁候雁。Linda 参与档案拯救的意义,就像是点亮了一束光,写此篇文章时,恰值2022年的五四青年节,让这束光也落在我们青年的身上吧。
▲ Linda 的日常工作状态
2019年底,在史明德大使和徐静华教授的推动下,Linda与马建走访了青岛市档案馆和青岛市城建档案馆。了解到市馆有1700多卷档案(十多万页),已经有目录,等待整理。城建馆的档案有约450卷,没有分类,也没有摘录,只知道是德国人占领时期的档案。两个档案馆面临一个同样的瓶颈问题,即手写花体德文是百多年前的老式写法,中国国内几乎没有人能看懂。在德国、奥地利,除了搞文史研究的人员外,现年60+ 群体中的一部分人还能看懂,而且有这种能力的人也是越来越少。
▲ Linda 在青岛市档案馆翻阅老档案
这些文献,这些手写花体德文,很老了,正在慢慢地被淡忘。Linda的作为,赋予了这些文档新的活力,让后来者能继续观赏,这就是拨雪寻春,烧灯续昼。
Linda小时候在德国的Worms待过些年月,去了青岛之后见到一些建筑物的建筑风格与德国的酷似,亲切感便油然而生,宛如故地重游一般。转译档案时,里面的人物、故事的挖掘于她而言想必也是乐在其中。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Linda负责转译,马建负责和青岛方面的衔接,文件的接收、发送,备注、词汇表和相关注释的整理。对历史文件起草者身份、职务的确定,对参阅者批注内容的识别、通过草签对参阅者身份的推敲,以及作为转译者对缩写、简写的识别、确定,为后续工作提供相应的备注等,才是两人工作真正的难点所在。
▲ Linda与当时的青岛市档案馆副馆长杨来青先生
Linda说,历史书籍往往是基于一种非常具体的视角撰写而成,有时与真实的文件和见证物完全矛盾。为了能更好的探求真相,她热衷于第一手史料。这批档案真实地记录了当时青岛实际发生的一切。Linda和马建的工作,将为世人了解筹办建立德华大学的趣事,当时青岛建筑管理的案件、建房的申请和审批、胶州总督府医院与德意志帝国有关部门和总督辖区有关部门的公务事宜,以及一些行政杂事等等,提供便利。
通过原始档案转译,也让人们可以去思考。对一座城市历史的探究,不仅仅是政治上的变迁过程,还包含科学、教育、医学、文化,工商等等重要因素的相互阻碍以及相互推动,最终促成这座城市的历史发展。
▲ 2019年Linda在青岛
Linda与马建在转译过程中的思考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两位说:“对地球上的任何一个社会、任何一个角落而言,对真相的追求是无时不在的。谎言往往只会滋生更多的谎言,其结果是使社会或迟或早变得脆弱,然后会是非常的不安宁”。德国想在胶州建立优秀的殖民地,作为榜样,以证明德国人的优秀。我们以史为鉴,也需要独立、全面地分析、思考。档案记载了德国侵占胶州,是西方国家殖民主义、不无种族歧视的黑暗篇章;在回顾历史时,我们必须客观地看待、尊重历史的事实,以网传的青岛下水道系统为例,虽为德国占领时期的体面工程,但青岛至今还在受益。
受疫情影响,目前工作进展只能靠着扫描件一步步推进,虽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但这仅仅是整个浩大项目的冰山一角。转换完毕的文档将服务于史学家们对青岛历史的研究,也将带我们回到更为清晰的百年前的胶州。
▲马建先生向记者展示档案扫描件和他为之整理的词汇与注释表
这批档案,以及档案中隐藏的人物、故事遇到Linda和马建,便是幸运的,变得不一样,让这老潦笠翁的秋隔遗音变成响着历史风笛声音的正艳鲜活,讲述起那个年代的故事。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我们每个人都需要靠理解过去来理解现在,靠理解他人来理解自己,Linda和马建对抢救历史文献的参与,使得我们的过去和未来都一样崭新!
▲Linda与马建第一阶段完成的转译文稿,之后为节约纸张,直接通过双荧幕工作
感谢他们为中国文化事业所做的贡献,尊重历史,也就是尊重我们的现在和未来。两位老人,如此用心的工作、思考,也告诉我们后辈,心有所期,全力以赴,必有所成。加油吧,青年!
▲扫描的老档案
最后,依旧是祝福,祝福是不变的,就如2020年1月6日的祝福:
祝愿Linda女士和家人,喜乐安康,也祝愿Linda女士和马建先生这对中奥夫妇余生里,白头共咏,黛眉重画,柳暗花明有路。百年夫妇百年恩,两情一脉永相怜。这也正是我们对中国和奥地利之间亲密关系不变的祝福。愿中奥之间的美好乐章,在Linda和马建的故事线上越来越响亮!
(本文作者饶芳萌,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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