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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顺有的时候真的会救命——贮焦饭的陈遗

东晋官僚

陈遗是东晋后期一个不知名的主簿,相当于当今地级市的市长秘书兼办公室主任,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上司怎么给他分配工作了。有晋一代,没有家族背景,想靠当官大富大贵,几无可能。陈遗并无显赫的祖上,能当上一郡主簿,官运也算到头了。进取不足,小康足矣。

陈遗之所以能入得官府,很大程度得益于他的孝名。司马炎代魏称帝后,宣扬以孝治天下。所有的孝子不论能力,只要出名,为父母豁的出去,都可以为官。中学时期学过李密的《陈情表》,司马炎为拉拢蜀地士人,强征蜀人李密为官,李密就以孝顺祖母为名拒绝出仕,司马炎不但不生气,还赏赐他婢女帮他侍奉老人。终晋一世,世风都是首重孝道。陈遗在吴郡就是有名的大孝子,对待母亲尤其恭顺,所以并无多大才能和背景的陈遗才被征辟为官。

陈遗对做官并无多大的兴趣,当官对他来说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很方便的搜集到母亲最爱吃的焦饭。所谓焦饭,就是煮饭时贴在锅底的焦米。这种米饭焦脆可口,可见老太太牙口不错。官府食堂里每天都得煮饭,每天都能产生许多焦米,也没人吃。陈遗见也没人要,就径直收集起来,回家后带给母亲。为此还专门随身带个布袋,专门装焦米,每天都乐此不疲。

一天,陈遗正当值,忽报有贼人来袭。郡守袁山松急忙整军出战。当时官府对文官武官分的并不是很清楚,太守府的所有属吏都随太守出城作战,陈遗心想军营里肯定得做饭,一做饭肯定还会有许多焦米,现在军情紧急,又来不及回家,于是陈遗带着自己布袋随军出征。

所来的敌军来头不小,带头的人名叫孙恩,跟前世的张角和后世的洪秀全类似,采用宗教崇拜的手段笼络人心,举旗造反,号称五斗米道,应者众多。孙恩平常带领信徒居住在海岛上,晋军水师却无力镇压,他们一闻听哪里守备松懈,便登陆劫掠,每每都能奏效。这次孙恩来攻吴郡,就是看准这里兵少。

袁山松进驻前线的沪渎城,即现今上海市区一带,还没等继续进军。孙恩已经围了上来,孙恩这次上岸准备充分,事先就联络了岸上的大批信徒,军队浩浩荡荡,远比所谓的官军威武。当地的信徒也纷纷给其引路,主场作战的晋军反倒更像客军,孙恩顺利将陈遗在内的晋军围在城中。

袁山松誓死不降,奈何寡不敌众,手下兵士无心应战,沪渎城很快被攻破。官兵们趁乱逃出城去,陈遗也幸运地躲过乱兵,顺利出城。所谓兵败如山倒,败兵们不敢走大道,窜入附近的深山水泽之中,躲避追击。

陈遗也逃入了深山,很快和其他人跑散了,这里没有五斗米道的信徒,但也没有粮食。突围的时候人们是如此匆忙,都没带什么吃的。他们想找吃的又不敢下山,深怕被那些狂热信徒抓住,只得继续待在这穷山僻壤,等待朝廷救援。

陈遗很幸运,他一直把大布袋带在身上,原先经过这么多天的积累,已经攒下数十斤焦米。陈遗也不敢下山,便以这些焦米度日。孙恩也瞧不上这些官军,没有再费力追杀,而是继续进逼国都建康。陈遗一直在山上苦熬,终于等到孙恩退走的那一天,晋军再次进驻吴郡,陈遗这才下山回到家中。

陈遗到家后,才知晓跟自己一起逃出城的诸多同僚大半都已饿死在那山泽之中,他们可没像陈遗那样一直把粮食带在身上。时人听闻了陈遗的故事,都感慨陈遗的幸运,称这是上苍对他纯孝之心的回馈。

所谓好人有好报,说的就是这种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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