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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孔雀东南飞》齐名的爱情悲剧故事:华山畿

《孔雀东南飞》是高中时期必背的诗篇,诗中“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不由让人对刘兰芝心驰神往。最后几句“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念与世间辞,千万不复全!”,令人透着纸张都能感受到那一千多年前的悲痛与决绝。

《孔雀东南飞》作为乐府名篇,代表了古体叙事诗的最高成就。一般认为是汉末作品,但也有人依据考证认为是六朝人所作,之所以有这种推断,原因之一即是六朝亦流传了很多类似的爱情故事,其中最相似的故事是《华山畿》。

六朝文士

《华山畿》作为爱情典故被历代文人引用,是为歌咏爱情的热门题材。故事说的是南朝刘宋少帝时期,现今江苏镇江地区有位年轻的读书人,一次去外地办事,路过华山畿的一家客栈,偶见店家小姐,顿时倾心。年轻人回到家后,自此对姑娘日思夜想,每天魂不守舍,最后竟一病不起。母亲很是心疼,细问之下才知是害了单相思。

老夫人径直去了华山畿,寻到这位姑娘。姑娘没有置身事外,将她的围裙交给了老夫人,并告知她回去悄悄放到儿子枕席下面,不久自可病愈。老夫人照办了,年轻人过了几天果然痊愈了。一天偶然发现枕席下的猫腻,问了母亲方知是爱恋之人的衣物。年轻人欣喜若狂,兴奋之余竟将围裙吞了下去。这么大一块布吞到肚里,怎能好受,年轻人最后竟噎死了。迷离之际,年轻人告诫母亲,下葬之时一定要拉棺材去趟华山畿,死了也想再见姑娘一面。

老夫悲痛不已,最后还是顺了儿子的心意,赶牛车拉着棺材去了华山畿。拉车的牛走到华山畿,停在当初的客栈止步不前。姑娘这才知爱慕她的年轻人去世了,姑娘请车队暂歇,回屋梳洗打扮了一番,再来到棺前,吟唱到“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唱罢棺材竟然开了,姑娘径直跳入,棺材转眼又合上了。姑娘的家人大惊,连忙敲打棺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两家人商议将两人合葬,葬在华山。时人称此墓为神女冢。

整个故事听下来,与其说是爱情故事,还不如说是个鬼故事。那位姑娘怎么就知道枕席下放她的围裙就能治病?那个年轻人怎么就失心疯到吃衣服?姑娘又怎么能通过吟唱就叫开棺材?每一件事都透露着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在我们今人看来,这个故事无论如何都称不上美好。但是在南朝人看来就未必如此了,刨除前面所说的那些奇异情节,这是一个关于单相思和殉情的故事。这两个因素直到现在都是悲剧爱情故事中的热门题材,《华山畿》将两个桥段糅合到一起,只是情节衔接上处理并不到位。为了逻辑上讲得通,作者掺杂进了鬼故事般的情节,却令今人读来诡异非常。

相较《孔雀东南飞》,除了末尾加了关于孔雀和鸳鸯的美好想象,全文根本没有超自然的地方。《华山畿》完全相反,鬼神情节成为故事的主干。这股风潮正是从东汉之后兴起的,魏晋文人将这种时尚推上顶峰。

清谈场景

战乱频仍的时代让人很难有安全感,最善于抚慰心灵的佛教恰好传入中原,立刻拥有了大批信众。宗教最能令人信服的手段是创造神迹,于是佛经里面的鬼神故事被有意宣扬,伴随佛教的传播,文士圈里的话题多了很多鬼神故事。而且,魏晋士人人最爱的社交活动是喝酒嗑药和清谈,前者往往有致幻效果,后者又将想象的故事广播了出去。最后的结果是两晋南北朝期间几乎所有的故事都会或多或少掺杂一些超自然的情节,成为中国文学史上的奇观。

梁祝化蝶

回过头来再欣赏这则爱情故事,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其实女子亦可为知己者亡。有人说后世《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就是脱胎于《华山畿》,最后的化蝶一节确实甚是相像,愿天下有情人不用神助,不必鬼帮,都能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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