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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考杂记

最近网易里一则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标题为“2017驾考新规10月1日正式实施 ,9大主要变化盘点”,不过,新闻内容我却无暇去细看,而是想起了数年前在驾校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


大凡有驾考经历的人,再回首依然会心有余悸,甚至有人会用炼狱来形容那段人生旅程。而我却是个对啥事都喜欢涂点亮色的人,因此回忆起来,倒觉得其中快乐多多。

我这人,喜静不爱动,本身对驾车就不太感冒,而且生来动作不太协调,胆子又小,看到马路上车轱辘飞转,心跳也就跟着加速,因此,前去学车纯粹是赶鸭子上架。于是,在学车这事上,我就犯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拖延症,两次练车之间的间隔,短则两周,长则半年。

记得报名时,正下着雪。仿佛眨眼间,炎夏早过,秋意已浓,我却依然在苦练科目二的倒车入库。科目二的教练姓李,瘦瘦黑黑,惜字如金,爱用一根小木棍指指点点,那派头有点像某乐队的指挥。初入李教练门下时,他强开尊口,先教我如何发动汽车,再教我如何挂一档让车前进,然后教我如何挂退档让车后退,最后教我如何刹车熄火,此后便不再多言,鼓励我自学成才。

于是,寒来暑往,屈指算来,大半年时间里,我平均一月去两次,不知不觉间,竟已练了十几次直进直退,自以为此招已练得炉火纯青,可教练却一直不教新招。时间久了,我也无聊且郁闷,便趁教练心情好点时,腆着脸问教练哪天教我练拐弯,教练却只是微仰龙颜,面无表情地看看我,也不做声,然后又低下头去研究手机。

没法子,教练不发话,我就只得继续练旧招。有一天,我又在忙着驾车玩那前进后退的把戏。结果倒车时发现车屁股歪了,但一时竟忘了方向盘应往哪边打,一番忙活后,发现倒车镜里的景象很陌生,下车一看,那车竟横在了车库里。教练走过来,痴痴地与我对视,满怀幽怨地说,你这样玩什么车,连方向盘都不会打,还吵着闹着催我教你拐大弯……


我也自觉惭愧,只是一个劲地承认错误,都怪自己资质太差,连累了教练您……可惜我一时管不住嘴巴,突然冒出一句话,彻底吓到了教练,把教练吓得下了车,进了休息室不理我了。

其实我在说那句话时语气非常谦虚,教练……请问刹车在左边还是在右边?

现在好了,又只能一人奋战了。车子一会偏左一会偏右,搞得我满头是汗,更让我无语的是,一个哥么,不知是胆太大,还是太信任我,竟敢站在我的车后打电话……手忙脚乱地踩离合,压刹车,挂一档,打方向盘,却一不小心搞到了雨刷,噼里啪啦地刷啊响啊,搞的我心烦意乱,伸出爪子,在前面找按键,一通乱按……雨刷却还在不辞辛苦地忙碌着。

教练呢?正坐在休息室里玩手机,满头白发的,还玩微信,真是要命……

后来,后来的后来,也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过了科目二,便跟着另一位教练路训,备考科目三了。这位教练是个矛盾体,既凶又爱开玩笑。同车训练的学员中有一位美女,依稀记得好像是一位南林大的在校大学生,长得一副弱柳扶风状,说话声音小,胆子也特小,每次练车,油门不敢踩,离合也总是踩不到底,不过踩刹车却最带劲,“咯噔”一下就停了车,所以每当她开车,我都要做好及时抱住前排椅背的思想准备。每当教练批评她动作不果断时,她都会小声回复:“我感觉腿太短够不着……”某一天,练路边停车,教练不停地喊口令,松油门,踩离合,踩刹车,打灯看镜子……口令多而杂,这位美女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双手乱挠,两脚乱踩,连身边的教练都中了几脚。教练正欲发火,低下头一看,却又笑了:“整天说自己腿不够长,现在你怎么用右脚踩离合,左脚踩刹车,你这是在练剪刀脚吗?”

同车训练的还有一位帅哥,姓王,和我是本家,专职装空调。一般装空调的,飞檐走壁,胆都特大,而我的这位本家偏偏也属于恐车一族,每次轮到他开车,他便满头大汗,双眼圆睁,两手紧抓着方向盘,那劲头就像在和方向盘扳手腕。这可是极容易搞出事故的,把教练吓得时不时地拍打他的手,嘴里喊着松松松,叫他不要把方向盘抓得太紧。一车四学员,轮换着开,每人每次只能开个十几分钟,可每次本家那手总被教练打得噼里啪啦的响,打着打着教练又笑了,幸好你是男的,否则一定说我揩你的油了。进入模拟考试环节了,教练说,科目三考试中有一注意事项,那就是每当遇到路口时,都要观察路两侧,确保行车安全,因此,一定要做出两边摆头状,也就是把头摇一摇,否则在考试中会被电脑判分不及格。轮到我的这位本家开车了,到了路口,教练轻声提示一直死盯前方的他:“摇头……摇头.......”我的这位本家听了,便连忙抱着方向盘死命地摇了起来,把教练吓得连忙把车停路边,怒斥道:“我让你摇头你摇方向盘干什么?想把方向盘拆了呀……”


终于到了考科目三的时刻了,试前心情忐忑总是难以平复,幸好结识了一位已经考了两次未过的资深驾考者,就凭这资历,他可做我师兄了。这位师兄,头发蓬乱,胡须不刮,满口大黄牙,看起来有点像位不拘小节的世外高人。聊了几句后,方知是位走街串巷收废品的生意人,觉得平时骑个三轮车收废品效率与收益不高,便想考个驾照,买个面包车,把事业做大。这位老兄是个典型的热心肠,听我说心理紧张后,便掏出一个小瓶子,把几粒药倒到手心递给我吃,说是他们教练推荐的镇定剂,按说明书一顿吃三颗,他已加量,吃了四颗。

这来历不明的药我是自然不敢吃的,便在千恩万谢后拒绝了。他也不在意,收起药瓶子和我继续侃大山。他是一个很健谈的人,谈及前面两次考试失败的过程,便口沫横飞,一副无比懊悔状。驾考科目一至科目四每次考试都有两次机会。第一次考试时,上车应从车头前面逆时针绕半圈,他偏从车屁股那边顺时针绕了半圈上了车,刚坐上车,考官便对他说,第一次不合格,别下车了,直接进行第二次考试吧。于是,点火,挂档,一开始动作很流畅,谁知刚加油起步,车便熄了火,低头一看,原来他没挂上档。一个月后,他又参加了第二次考试,结果又失败了,失败原因和第一次完全相同,两者类似复制粘贴。这次是他第三次考科目三了,他说,这次我一定要小心,教练说了,如果我再犯前两次的错,他就这辈子不想再看见我。

之后,我们各自赶赴自己的考场去了。一番惊心动魄后,科目三考试终于结束了,我竟然侥幸过了关,又连着去考了科目四,拿到驾照时,我激动得对着天空喊万岁。出了考点坐上驾校班车,刚坐稳,一歪头,这么巧,那位师兄正坐在我边上,我忙问道,怎么样,这次拿到驾照了吧。他却一脸的沮丧:“别提了,又没过……”

“这次又是在哪出问题了?“我有点好奇。

“唉,还是和前两次一样,又从车屁股后面上了车,又没挂上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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