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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谈今日中国文学

提及悠悠中华五千年文明,国人顿感自豪,这份辉煌祖业,可不是那英美蛮族有资格继承的,那些黄毛蓝眼睛的家伙,只有摸着中国遍地的古城砖羡慕的份儿。而作为中华文明重要组成部分的中国文学,更是兼绚丽缤纷、博大精深、朴实隽永之美,引得中外无数骚客为其折下纤腰。

遥想咱中国文学当年,《诗经》《离骚》,《史记》《汉书》,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哪一沓不是掷地有声的硬通货?曾窃笑,那曾倾倒歌德的《好逑传》,伏尔泰激赏的《赵氏孤儿》,其实都只不过是咱中国三四流作品而已。古人之作,魅力如此;古人之作,贵在求真。古人为文,多属为官务农以外的兼职;古人为文,多为一抒胸中块垒,而无买卖之嫌。得意只能为官,失意方可为文,不平则鸣,穷而后工,如一江春水,自然东流,古文成功便在于此吧。

祖宗基业殷厚如此,后世楼阁定然高大。可粗观近现代文学,真正可不朽之作却寥寥无几,大有坐吃山空之势。为何?人皆怕死,钱为老娘的缘故。近代作家被强拉上奈何桥之例特多,万世奇才金圣叹被斩三山街,左联五烈士饮弹于龙华,人民艺术家老舍自沉太平湖,谁以为自己有点思想有点文笔就可信手涂鸦,那你可就昏了头,难道,难道你就不懂得什么叫政治么?难道你真想以头试刀快否?伟大领袖毛主席早在四十年代便已明确宣布,“不愿意歌颂人民功德的人,不过是革命队伍中的蠹虫,革命人民实在不需要这样的歌者。”建国后,党又将作家“一包到底”,于是作家便破天荒地成了专门职业,还拿到了国家的俸禄,也成了关在笼中专门负责“放声歌唱”的美丽的小金丝鸟儿。该你唱的大声唱,不该你拿的可以拿,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文革前的多数作品让人不忍目睹,众多文坛才子或哑然失声,或专心创造出了堆堆垃圾,让今人读了笑得满地找牙之余不禁慨叹痛心。文革之后,老少群才方如雨后春笋,一茬茬,争先恐后一展芳容,或谈反思或揭伤痕,先宣人性再倡写实,个个激愤,握拳撸袖,却又似欲言又止,羞羞答答,战战兢兢。幸好近来网络技术发展飞速,甚至改变了人们的创作手法和思维,网络文学应运而生,但从此文学进入了战国时代,一时间文坛成了露天唱台,你方唱罢我登场,鱼目龙珠都成了主角,岂一个乱字了得!但与此前相比,文革后的文学实颇有可观可谈之处,在此不妨将其戏分为数类。

一为掘根类。何为掘根?即是挖掘民族之根,根有两种,即有生命力的根和病态的根。代表之作如阿城的《棋王》、韩少功的《爸爸爸》、汪曾祺的《受戒》、贾平凹的《商州记事》、莫言的《红高粱》等。此类作品剑走偏锋,多写民俗民风,重视从个人意识、感受和趣味出发想象世界的传统,虽远离政治,但其中深沉而分明的爱憎更易深深渗透进人的心灵。诸位大家其意可嘉,欲借其文重铸民族精神,再建民族文化心理结构,但不知是否有隔靴瘙痒之嫌?而《受戒》一文确是文坛绝世奇葩,文中描述的那种水乡迥然不同的美,激起了人们遥不可及的遗憾,甚至深沉到伤及人的自信。


二为疯癫类。此类作品根源于80年代初期深入中国文坛的现代主义,其鲜明特色便是更注重自我化意象化,而其实质则是企图表现现代青年在邪恶中的迷惘、挣扎和逃避,即无为意识。王朔的《顽主》《一点正经也没有》《我是流氓我怕谁》、王小波的《青铜时代》、莫言的《生死疲劳》便是此类代表作品,文章插科打诨、喜笑怒骂,主人公更是一副疯疯癫癫、玩世不恭的熊样,称其为疯癫文学,真是名副其实。细细想来,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或许作者实在是意犹未尽,自有苦衷,君难道不知魏晋时期亦有终日酒醉如痴的阮籍刘伶吗?而王小波则被誉为中国的乔伊斯兼卡夫卡,是目前中国最富创造性的作家,他是中国近半世纪的苦难和荒谬所结晶出来的天才,他的作品对我们生活中所有的荒谬和苦难作出最彻底的反讽刺。而莫言的写作风格素以大胆新奇著称,作品激情澎湃,想象诡异,语言肆虐,其文学作品令人们想起两位熟悉的作家,仿佛是在同时阅读卡夫卡和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作品。

三为脱衣类。此类文学又称下体文学,于九十年代中期便已流行,代表作品分别为《上海宝贝》《糖》《乌鸦》,其作者即为曾风靡一时的卫彗、棉棉、九丹三大美女。其做以较露骨地方式描述年轻一代的性心理,大谈性爱经历,将性与人生等同,又穿插点缀些艰难的处境与焦灼的人物心态,从而将作品披上颓废色彩的外衣,以示其与普通黄色小说的不同。归根结底,其目的是用貌似的冷峻对庸俗加以包装,标新立异,以求迅速成名的捷径。自三大美女纵横文坛之后,仿效者颇多,但拾人牙慧,终究难以修成正果。可喜的是,数位大师主席级人物却先后已谙此道,以性为调料,陈忠实创出了自诩可以死后做枕头用的《白鹿原》,贾平凹创出了所谓的题材有重大拓展的《废都》,叶辛创出了洗尽土气的《华都》。最让人敬佩的是,老帅级的王蒙已逾七十高龄,还操刀创作了《青狐》,在书中老人家畅谈性事,还将主人公取名杨巨艇,更留给读者诸多想象空间。一时间,大师老帅们创作生命勃发,喜迎创作第二春,读者叫好,商场叫卖,真是名利双收,使人恨不得燃放烟花爆竹以示庆祝。

四为牙痛类。俗语言:牙痛不是病,痛来要人命。此言非虚。近来多家文学报刊专收情感故事,诚邀多愁善感者前来畅谈人类社会永恒的主题——爱情,此类主人公见草沉思,见花生情,情到浓处,以手托腮,以纸拭泪,哽咽呻吟,牙痛病就此发作了。发作时千状一症,伤心欲绝地讲述了与他相识相知相守相离的过程,表达了痛失真爱或付出真情无回报的悔恨心情,展示了一幅双眸痴痴伴孤灯的哀怨动人画面,就仿佛伤者撸开衣袖,以血淋淋烂糟糟的伤口示人,便能减轻许多苦痛。故而牙痛病一旦发作,功效奇佳,既可抒情,又能赚取钞票和热泪,引得诸多青春男女纷纷牙痛。此类作品之热让人难免惊诧,莫非万像社会、百态人生当中除了男女之情再无他物?忽然想起祥林嫂终日哭那被狼撕食的宝儿,却最终等到了听众麻木流不出泪的日子。

五为梦幻类。逃避现实的描写是其共性,将故事虚设在一过去的可有可无的历史背景中,写作时发挥更可随意些,这是众多文人惯用的手法。而80年代中期兴起的先锋小说堪称此类文学的代表,代表作品如洪峰的《极地之侧》、苏童的《我的帝王生涯》、《1934年的逃亡》,在这些作品当中,小说世界由对生活的再现衍化为文本层面的虚构与想象之物,正如其始作俑者马原曾说:“我像局外人一样,更相信我虚构的那些远离所谓真实的幻想故事。”而才女王安忆的《长恨歌》亦做着民国时期大上海凄幻之梦,另有当前流行的大写奇门遁甲、飞天入地的“玄怪小说”虽难入流,但因其天马行空般的描述,不妨将其暂归梦幻门下。

今日中国文学多如繁星,优劣混杂,将其仅归为五类,实属牵强。但综观今日文学,仍有共性可寻,文学渐渐远离对社会深层的剖析,已成不争的事实。文学的兴衰往往与社会的兴衰成反比,若政府的文化政策容不得异己佳文,现实主义将再无土壤可生存,更兼金钱已为信仰的化身,文学亦面临着商品经济大潮的巨大冲击,媚俗性正在悄悄地磨平文学应有的闪亮的锋芒。今日中国文学已入泥潭,中国文学路在何方?!

文至此处,只剩太多无奈,忽觉隐约鲁迅《风波》文中的赵七爷立在面前,两手同时捏起空拳,仿佛握着无形的蛇矛模样,向我抢进几步道,“你能抵挡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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