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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史家

先秦史书的简介,字字手打,其中《尚书》意即上古之书,太难嚼,若非殊爱,最好放弃。而《左传》则需仔细一读,看完《左传》,先秦史便入门了,因为它是先秦的一个重要浓缩。而《国语》和《战国策》故事性和趣味性很强,颇有野史风味。

1.我国最早的历史文献——《尚书》

《尚书》意即上古之书,约记春秋以前之事,皆为政府文告、主上誓言、君王命令、贵族诫词等。

《尚书》之经历可谓九死一生,千古暴君秦始皇焚书坑儒,《尚书》亦在被焚之列,幸得汉初经师伏生保存传授,,时伏生已年过九旬,口齿已不清,赖其女在旁向景帝之师晁错传话口授,终使《尚书》重见天日,并得以流传。今文《尚书》包括虞、夏书各二篇,商书五篇,周书十九篇,共二十八篇。

《尚书》的思想核心时商周时代的神权政治观念,如《商书.汤誓》中写道:“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但其中亦可见周初统治者对人民力量的认识与重视,如《周书.召浩》中写道:“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

其中的《无逸》篇可称的上是一篇精致论文,又是一篇周公还政前训诫成王的古老家书,全篇据题抒论,反覆论述“君子所其无逸”,引殷商中宗高宗祖甲周文王四例,告诫成王不要贪图安逸,其实古今皆然,无逸方能奋发。

《尚书》文风古朴,艰涩难读,但其文已具记叙、描写、议论、抒情等多种表达方式,且文体自成一家,即“典、谟、训、诰、誓、命“六体,因此尚书的史学价值和文学价值应皆不容忽视。

 2.拟古杂史——《逸周书》

《逸周书》原名《周书》《周史》《汲冢周书》,基本上是战国拟古之作,除记载西周文王武王周公的有关史实外,也记有后代之事。

原文71篇,现存60篇,其文长短不一,内容驳杂。

其中一些说理之文,议论中肯而明畅,颇似战国之风,如《文传》中写道:非时,不升斤斧,已成草木之长。川泽非时,不入网罟,以成鳖鱼之长。……士不失其宜,万物不失其性,天下不失其时。

《逸周书》中还有一类被历代众多正统学者诟病的怪诞之文,如《太子晋》中写道:师旷对曰:“汝声清汗。汝色赤白,火色不寿。”王子曰:“然。吾后三年,将上宾于帝所。汝慎无言,殃将及汝。”师旷归。未及三年,告死者至。此处师旷俨然相士,王子则是知生死的天使,其对生死的洒脱风度实在让人敬仰。

此文风格颇似后世的《聊斋志异》,因此其中的所谓夸饰怪诞并非弊病,而是创新,即在现实上的想象虚构,小说便是如此。

3.我国现存第一部编年体断代简史——《春秋》

《春秋.》传为孔子依据鲁史而修订成的史书,其以年为经,以事为纬,记载了鲁隐公元年至鲁哀公十四年共242年的历史,其以鲁国为主,兼及他国,以记事显现时代背景,并揭示同一时代的各史实之间的逻辑关系。

《春秋》在叙事艺术、语言锤炼方面颇为成功,综而言之,其具有“微言大义”、“简而有法”、“春秋笔法”等特点。

所谓“微言大义”即指《春秋》记叙中蕴含着“明王道”、“褒周室”、“辨是非”、“别嫌疑”的深意。如叙杀人,无罪称杀,有罪称诛,下杀上称弑。晋文公称霸召周襄王,曰:“天王狩于河阳。“

简而有法”则是欧阳修赞《春秋》叙事之语,如《春秋》原文曰:“雨星不及地而复”,孔子修曰:“星陨如雨”

此外《春秋》语言凝练含蓄,即一字见义,一字褒贬,后世誉之为“春秋笔法”。其典型记录如:郑伯克段与鄢。《左传》释曰:“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曾有众多学者对孔子修订春秋提出质疑,但相信鲁国一般史官应无此刀笔,《春秋》的成功融进了孔子的心血,体现了他的思想倾向和才智,难怪孔子曾言: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4.《春秋内传》——我国第一部记事详瞻的编年史《左传》

《左传》相传为鲁太史左丘明所作,而由其内容可见,此书似并非出自一人之手。作者本意欲以此书为《春秋》作注释,所以其所详记之事多有助于说明《春秋》,故称为《春秋内传》。其实《左传》自是一家书,记事约为公元前722年至前453年间。

相信《左传》的作者出身定属下层,故《左传》的主题民本思想突出,其重视民心向背,表明了民重于天、民为神之主、民为邦本、民重君轻的观点。这些观点似乎与当今曾流行的所谓的以人为本,官为公仆的论调相近。高登于文字之巅的民其实就是被踩在脚下蹂躏的百姓,民在名与实上的差距如此之大,确是中国文学史与历史上的奇观。

《左传》之文,历来备受推崇。

其散文艺术最突出的成就是长于叙事,尤其善写战争。其写战争并不仅限于战场描写,而兼顾战争的前后左右,重在描写战争的来龙去脉和胜败内外之因,并以简练之笔描写战争中的人物与事件。

其次,《左传》善于写人,其通过一系列政治军事、外交活动的描述,刻画了众多各具性格特征的动人形象。

此外,《左传》还工于记言,其文典而美,其语博而奥,委婉多讽,外交辞令可为今日外交家必读,如《齐伐楚盟于召陵》中齐君姜小白与楚使屈完的对话: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

绵里藏针是外交辞令的精髓,太极拳应亦受此启发而生。

5.《春秋外传》——我国最早的一部国别史《国语》

《国语》,司马迁认为是左丘明失明后所作,《左传》传《春秋》,故称《春秋内传》,而《国语》则称为《春秋外传》。

其与《春秋》纪年不同,而是分国记载了周鲁齐晋郑楚吴越八国的史事,上起周穆王,下至鲁悼公,包括时代约为西周末年至春秋时期,成书则应在战国初年或稍后。

《国语》的主题与《左传》相近,主要表现在“重民、尚礼、崇德”三个方面。

其中描写的人物具体而富有情趣,性格也更鲜明,亦有一些虚构和想象的部分,闪耀着文学的光彩。

如《周语.邵公讽弭谤》即记载了邵公“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主张,而《越语.勾践灭吴》则更加具有文学性夫差死于骄,勾践奋发雪耻,精神固然可嘉,但其残忍一面更令人心寒。

6.杂史——“纵横家言”战国策

《战国策》又号“纵横家言”,本是战国末年和秦汉间人据战国时的史料而纂集的一部书,汉刘向加以编订而成,其主要记载了战国时代谋臣策士的外交活动和有关的议论和辞论。其特点简列如下:

(1)赤裸的另类思想——争名逐利

《战国策》堪称最早的率直之文,其敢于撕下谦卑面纱,公开宣扬追求“势位富贵”,“争名逐利”,并崇尚计谋策略,尊奉机巧权变,并以此作为获得名利的手段。法家主张“以力服人”,儒家奉行“以德服人”,纵横家则力赞“以智服人”, 其实纵观古今政治,应为三者兼备,即为武力、安抚、外交之和。                                         

(2)独特的记叙方式——以人物的游说活动统帅记言叙事

《战国策》以各人物的游说活动为记叙中心,并以此统帅记言叙事,并辅以诸多的细节描绘,刻画了众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如《苏秦始将连横说秦》中写道:归至家,妻不下紝,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苏秦喟叹曰:“妻不以我为夫,嫂不以我为叔,父母不以我为子,是秦之罪也……”书中还逼真描绘了邹忌、触龙、冯谖、鲁仲连、唐雎等历史名人画像。

(3)文辞之最——精妙奇伟的语言艺术

《战国策》的语言艺术历来备受推崇,具体表现为生动形象、敷张扬历、明畅通俗三大特点。

其文巧用比喻、善用寓言并博引史事,故而生动;其文善综合运用比喻、夸张、对偶、排比等修辞手段,故而文风纵横恣肆;其文语言非常接近当时百姓的口语,故而通俗明白。

如下文:王见大王之狗,卧着卧,起者起,行者行,止者止,毋相与斗者;投之一骨。轻起相牙者,何则?有争意也。(秦策三)此文以狗喻天下之士揭其唯利是图,可谓尖刻且形象。再如: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苍鹰击于殿上。……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此文极尽夸饰铺陈之能事,咄咄而逼人。

《战国策》此纵横恣肆的文风,华丽铺陈的文采对后世散文创作尤其饰汉代大赋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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