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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音乐 边听边读
扇扇轻轻打开了门，她的心跳得好厉害，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象母亲一定会因为她今晚的迟归而询问她，因为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晚回家，她一直都是下班后就立即回家的。她已经编好了要说的话，可是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家里却安静得出奇。“以往，这个时间，妈妈都会在家里整理家务，拖地或者打扫卫生什么的。妈妈说，晚上拖好地，夜里没有人走，干净。”扇扇心里想着，感到有些诧异，便悄悄走进母亲的房里。她看到房里只有母亲一个人。
百合正坐在床边，痴呆地望着挂在对面墙上的全家福照片，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房间内一片混乱，地上放着浩然喝药的瓷碗，中药洒得到处都是，房间内弥漫着一股中药味。
扇扇吓坏了，她惊叫起来：“妈妈，怎么了？”百合如梦方醒，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用手拭拭眼睛，有些疲惫地说：“你今天回家晚了。”扇扇刚想说什么，百合却有气无力地说：“你爸爸自生病后，脾气不太好，扇扇，来，你帮妈妈收拾一下房间。”扇扇走过去，俯下身捡起瓷碗，“爸爸呢？”她有些担心地问。“出去了。”“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百合叹了口气，她站起来，摘下了那张全家福，突然用手蒙住脸，失声痛哭起来。扇扇吓坏了，她扑过去，抱住百合，“妈妈，不要，不要。”百合支撑着，走到床边。她仍然在哭，似乎要把心里郁结的痛苦和委屈一下子发泄出来。
扇扇抱住母亲，惊恐地叫道：“妈妈，妈妈，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虽然她不知道今晚父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自从三年前爸爸生了病，脾气就很怪很怪，常常莫名其妙地对妈妈发火，妈妈每次都不理他，有时还笑着安慰爸爸。扇扇深深了解母亲这几年来的痛苦和委屈，看到母亲伤心哭泣，她的鼻子也阵阵酸楚，眼里蓄满了泪水。她蹲在母亲身边，拉着她的手。百合止住了哭泣，泪眼朦胧中凝视着已经长大的女儿，幽幽地说：“为什么一个人年轻时做错的事，要用一生来做代价呢？”“妈妈，您在说什么？”扇扇显然不理解母亲话里的含义，她有些愣住了。“哦，扇扇。”百合似乎有些醒悟过来了，“扇扇，你去外面看看你爸爸。我累了，我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扇扇点点头，看见百合已经躺下来，闭上了眼睛。她帮母亲盖好被子，替母亲擦去眼泪，又拿起了那个全家福，擦了擦母亲滴在照片上的泪水，重新把照片挂到了墙上。扇扇走到院子里，看见父亲正躺在院子左角边的藤椅上，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轻轻叫道：“爸爸，去房间吧！”浩然看着扇扇，什么话也没说，站起身来，向房间走去。扇扇看到父亲阖上了房门。扇扇进了房间，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睡，她在想母亲刚才的话：“为什么一个人年轻时做错了事，要用一生来做代价，是什么意思呢？”，她朦朦胧胧地感到母亲这句话一定与她年轻时的情感有关，难道母亲年轻时，曾经有过什么难忘的情感经历？少华到底又是怎样的人呢？我的选择是否正确呢？扇扇不敢再想下去了，她闭起了眼睛。少华躺在床上，用手枕着头，傻傻地望着天花板出神。夜晚的月光从玻璃窗户洒进来，那样温柔，那样美丽，房间里静悄悄的。他把手从头下抽了出来，在床上翻了几个滚。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接着，“少华，还没睡吗？”“是的，爸爸，我马上睡。”“爸爸能进来吗？”“爸爸，您进来吧！”徐飞扬穿着件有条纹的睡衣，进来后，便坐在了儿子的床沿上，搭住了少华的肩膀。“今晚的约会，好像感觉不错啊！”徐飞扬微笑着，看住少华的眼睛。“爸爸，我在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一个女孩，这样与众不同，这样有魅力？”少华笑了笑。“哦，真的？”徐飞扬很想继续听下去，“能细细地谈谈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吗？”“她有双安静，乌黑的大眼睛，扎着两个小辫子，说话总是那样小小的声音，温柔，可爱。她家里还有一个读高中的妹妹，不过，她的家境不太好，爸爸三年前得了病，心情常常不好，她有一个好妈妈，她说她妈妈现在很少笑了。”少华似乎还沉浸在今晚的那场约会中。“扎着两个小辫子，乌黑的大眼睛，……”徐飞扬一边默默地重复着少华的话语，一边有些浮想联翩起来。“爸爸，你在想什么？”“哦，没有什么，我在想我的一个老同学，那时，她也是扎着两个小辫子，说话的声音也是这样细细的。”“是吗？那她一定是你们班上的一朵花了？”少华好想从父亲的话中，听到关于这个扎两条辫子的女生的故事，也想让今晚他自己的那个约会的话题延续下去，反正今晚自己也因为这个约会而难以入睡了。“你真的想听，关于她的故事？”“是的，爸爸，多少时，我们父子的话题都是公事，都是那些生意上的事情，今晚，我真的想换个话题，想和爸爸聊一些私事。”少华用渴望的眼睛看着父亲。徐飞扬知道面前的少华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现在父子其实就是朋友，徐飞扬也愿意说出自己心头的一些秘密，近来自己常常被这些往事压抑得心里难受，也许，倾诉出来，也是一种释放，何况少华那样懂事，善解人意。那天少华在他面前说起陈子强的时候，徐飞扬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该是和儿子谈谈有关他母亲的事情的时候了。徐飞扬站了起来，来到窗前，看着天空中月亮。“那是1980年秋季，有四个年轻人，怀着一个共同的梦想，考取了同一所不错的高级中学，他们单纯，可爱，快乐，自由，他们都喜欢文学，常常一起编织文学梦。百合是一个温柔，美丽，可爱的姑娘，她善良，天真无邪，和她的名字一样，惹人喜爱。张浩然性格内向，家庭贫困，他暗暗喜欢百合，但他把对百合的爱放在心里，并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命运，赢得百合的爱；李文峰是那样的潇洒，他总说百合不会看上他，所以他每天只顾吟诗诵词，写文章；我深深喜欢百合，百合也深深地喜欢上了我，我们彼此相爱了，爱得那样真实，那样深切！高中毕业那年，我们向对方彼此表达了内心的那份感情。后来，张浩然，李文峰，百合和我，我们四个都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大学的学习生活，让我和百合更加相爱了。一晃，几年的大学生涯就过去了，毕业后的我，做过几种不同的工作，后来，我竟辞职做起了生意，因为我年轻，没有经商的经验，无法适应商场的竞争，结果我在生意场上，全盘皆输，我痛苦，悲伤，常常自己折磨自己，甚至用烟灰烫自己的膀子和腿子，无论百合如何安慰鼓励我，我总是心灰意冷，甚至失去了面对她的勇气。终于，有一天夜里，我不辞而别，去了北方的一所城市，我想躲在那里，永远不再见到百合，因为我觉得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有更美好的人生。我只想在心里永远把她牵挂，永远默默祝福她。就在我自抛自弃之时，一个女人走进了我的生活，因为她，我的命运有了改变，她是当地罗氏企业老总的漂亮独生女，后来，因为她父亲临终的托付，我无奈，选择和她结了婚，并全权管理起罗氏企业，可是，我的心里却装满了百合，我不愿欺骗她，便对她说出自己的情感，希望她能理解我，并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忘记百合，忘记我的过去，可她却发狂似的不肯饶恕我，认为我背叛了她的感情，无论我怎样解释，她都不依不挠，后来竟然整夜不归，终于，有一天，她和酒吧的一个男人喝多了酒，开车坠入了河里，那时我们的儿子只有两岁！”徐飞扬长叹了一口气，“我是个罪人啊！”徐飞扬说完，少华已经泪流满面。母亲，一提起母亲，那些对母亲的思念，对母爱的渴求，所有这一切都一串串地浮到眼前。他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肌肉被痛苦的思绪扭曲着。不知沉默了多久，他颤抖着嘴唇，大声叫了起来：“爸爸，我恨你，恨那个叫百合的女人！”徐飞扬转过身，看见少华那张痛苦而愤怒的脸，他有些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待他清醒过来，少华已经冲出房间，穿过走廊，冲下楼梯。徐飞扬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客厅的大门阖上了。尖锐的汽车喇叭声划破了寂静的长空，在夜色中锐利地狂鸣起来。
徐飞扬脸色苍白，无力地抓住了窗户，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他似乎彻底地绝望了。他没有想到少华会是这样的反应，没有想到今晚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他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不管怎样都无法安然入睡了。少华开着车，一路飞奔，他又来到了"蓝色多瑙河"。坐在蓝色多瑙河的楼上餐厅里，他要了一瓶酒，连续喝了几杯，泪眼婆娑中他又想起了母亲，想起了那个叫百合的女人。少华伏在餐桌上，渐渐的，他感觉有些累，然后，不知不觉，他似乎看见了母亲开着一辆车，直往河里……
“妈妈，不要，不要啊……”少华一声惊讶，睁开了眼睛。一个穿蓝色工作服的小伙子正站在他旁边，“老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对不起，刚才做了个噩梦！”少华一脸的内疚。“没关系的，老板，您是最后一个客人了。”服务员看着手表，有些抱歉的说，“对不起！老板，我们要打烊，下班了。”少华看了看餐厅桌对面的墙上贴着：餐厅营业时间：上午9点——下午12点。他对服务员勉强笑了笑，付了款后，走出餐厅。一阵风吹到额头上，他感觉清醒了好多，他慢悠悠地开着车。他到家时，已经是夜里一点钟了。上了楼，少华看到父亲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知道父亲还没有睡着，但今晚他不想再和父亲说什么了。躺在床上，少华似乎又看到了母亲那张痛苦的脸，他无论怎样，都无法说服自己原谅那个叫百合的女人。
（待续）
梦的衣裳，兴化作家协会会名，兴化小学生专职作文老师，多篇散文、小说、诗歌见诸各大报端和文学网站，大量文章在自媒体推广。
是个善良真情的女子，笔下的主人翁亦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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