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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吟四季】蔡舒 |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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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到了,按照旧历来说,就是“小年”,年关将至,一年也算是到了尽头。这是二十四节气中,最早被古人制定出来的节令,“冬至大如年”,可见这一天对他们是多么重要。从天文的角度来看,这一天祖国的北方,白昼最短,黑夜最长,漫长的黑夜带来的是持续的寒流,慢慢积累,吹成满眼的冰凌,连土地都变得冰冷坚硬,于是数九寒天也就从此开始了。“一九二九不出手”倒是形象,清早起床已经不再是那么容易的事,倘若不是生活的琐碎,绝定是要缱绻在温暖的被窝里;总须闹钟响上三四遍,才抖抖活活地钻出来,快速地穿上厚实的衣物,全程都不愿睁开自己的双眼,唯恐被这寒冬驱散了从被窝里带出的丝丝暖意。满街骑车的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用围巾、帽子、手套和口罩,尽可能地让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不会暴露在空气里,只留下双眼来指引自己前行的方向。此时哪怕一点点身体的能量的散发,你都会亲眼目睹——呼吸之间,团团白雾便升腾在眼前,凝结在鼻尖、眉间,而此时,能够喝上一碗热热的桂花糖芋苗,那是多么暖心的事啊。

桂花糖芋苗是家乡的小吃之一,最适合寒冬出门前或归家后驱寒。记得小时候,外婆经常做上一大锅,这也成了我们每天放学、下班归家的动力。寒夜里,外婆会把炭炉搁在屋檐外边,从房里引出一条电线,接上灯泡来照明。寒天的夜晚,月明星稀,风倒是不大,但气温都是在零度以下。灯泡并不是很明,炭火却是很旺,远远得就看到团团的火焰从锅底蔓延出来,热量仿佛在那一小圈荡漾开来。外婆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眼镜在火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她始终守在炉边,并不坐下,只是站着,不时跺跺脚。待到锅内的芋苗烂而不散的时候,她便打开锅盖,翻动起来。在锅盖打开的瞬间,一团白雾便如莲花般腾空而起,灯光也在白雾中漾起了一道道迷人的光晕。

桂花糖芋苗的精妙之处在于桂浆,“援北方闭兮酌桂浆”,在深秋桂花盛开的时候,外婆早早得搜集了金黄的桂子,和冰糖蜂蜜一起熬制成桂花糖浆待用。芋苗煮成半熟,加上特制的桂花糖浆,慢慢熬煮;煮芋苗须得添进一些口碱,这样芋苗才会煮出红彤彤、诱人的颜色。芋苗快软烂的时候加入藕粉,藕粉的加入会使糖芋苗看上去浓稠美味,吃起来润滑爽口,吃后唇齿留香。外婆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吃得暖暖的,有时还会加进一些姜片,一碗下肚,从头暖到脚,便不再畏惧这寒天了。

外婆的桂花糖芋苗成了全家人冬天最怀念的美食,大大小小的芋艿汇聚在一起,好比人丁兴旺,全家团圆,外婆总是能让我们吃出幸福感,小小的一碗芋苗,不仅驱散了心头的寒意,也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期盼和感动。

自冬至起,天地阳气开始兴作渐强,代表下一个循环开始。此时你或许会问上一句“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或许蓦然回首,你就看到了枝间的朵朵梅花已经开始萌生出了花苞。那么,我可以开心的告诉你,这二十四番花信风也就即将开始了,花的登场意为着春天也就慢慢地来了,只不过你需要有坚定的信念和莫大的勇气去度过这最后的严寒。莫惶恐,至少还有铮铮寒梅陪你走完这暗黑的一程。

冬至,我们需要的是胸怀一份春的希望去等待,“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待到春暖花开,依旧是我们的芳华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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