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1084期
文：鹿晓兰
金边瑞香
每当我没事儿的时候，总爱细细观赏来自南方的花，她的名字叫金边瑞香。她的墨绿色的叶片长圆状，披针形，花片周边被金色包围，这也许叫金边瑞香的缘由。她以“色、香、姿、韵”四绝著称于世，她有淡雅脱俗的气韵，又有幽美的风姿，好像江南的女子，柔而不媚，端庄大方，让人百看不厌。
我视她为家中的一员，查看她的生活习性，她喜欢半阴半阳，喜欢肥沃透气好的土壤。可有时疏忽，没有及时浇水，她的叶子萎蔫，没精打采地打盹，我补浇水后，她很快就苏醒过来，叶子向上舒展，生机盎然，对我毫无怨言。秋高气爽，身边的米兰盛开一簇簇淡黄的花，桂花也香气四溢，铜钱草亭亭玉立，撑着伞颔首微笑。她不与她们争宠，依然静默，依然端庄大方，显得淡定从容。据说她在春节前后开花，为新春增祥添瑞，花语就是祥瑞吉利。一进腊月我就急切地盼望她开花，把她请进客厅，阳光好的正午，我端到阳台让她沐浴阳光。在我悉心照料下，她渐渐长出了花骨朵，一点一点鼓起来，花期不约而至，花瓣张开口，白色泛着粉红，像一只只张开翅膀的蝴蝶，满枝一团团、一簇簇，繁花什锦，清香浓郁，沁人心脾，令人陶醉。伴着她花开的声音迎来新年，她柔美地展现身姿，呓语祝福，倍添热闹，这难道不是人间最美的恩赐吗？她比不上牡丹的高贵，但她已浸入人的灵魂。南方一位朋友忙于工作，无暇照料窗台的金边瑞香，春节前期迟迟未开，她说是花总要开，静心等待。果真不久，晒出她的盛开的金边瑞香，夸赞金边瑞香幽香怡人，非常喜欢！特作诗一首:
咏 瑞 香
昨 日 含 羞 锁 红 颜，
天 明 不 待 花 先 发。
幽 香 缕 缕 萦 屋 绕，
百 媚 楚 楚 惹 人 怜。
随着春节气氛的远逝，金边瑞香也恢复了平静。不几天，在花脱落的部位，萌生了细细的嫩芽，慢慢长出几片稚嫩的叶子，与墨绿的叶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棵花两种色彩，好像是画家涂抹的作品。清纯嫩绿的叶子向上擎着，渐渐长大，掩盖了下面墨绿的叶子。看着层层叠叠遥相呼应的叶子，她们相依相偎，让我联想到一个母亲在高高举着孕育的孩子，让她们看到更美的风景，享受最暖的阳光，最好的礼遇。金边瑞香就是历经生活熏陶，有着伟大的胸怀，乐于奉献的、风华卓越的少妇，亦是一位优雅的母亲。
一棵花两种不同色彩的枝叶，她视我忠实的听众，好像告诉我一些道理，引起我一连串的思考。花叶描述了人类的生活，有享受阳光的甜蜜，也有经历风雨的酸楚；有成功的喜悦，也有失败的痛苦。人生总有不同的色彩，酸甜苦辣伴随左右，每人都有属于她的痛苦和煎熬，也有属于她的灿烂和欢乐。我们一定高瞻远瞩，乐观向上，不会因失败而灰心丧气，也不需要欣喜若狂，淡然面对才是真，经过岁月的洗礼依然优雅，依然曲折前行，花开花落，乃自然规律，花去了明年还会再来。
春风轻柔拂动，阳光挥洒光芒，金边瑞香朝气蓬勃，耐心等待新发的叶镀上金边儿。
凌霄花开满院
一簇簇橘红色的花攀爬在石砌的墙头，在蔚蓝的天空下绚丽夺目，喇叭状的花儿，探头探脑，撩拨人心。绿油油的青草，匍匐在墙下，长得葱茏茂密，左侧的油漆小路伸向远方，这是邻居发来的一张照片。
“这不是咱老家吗？花儿好漂亮！”
“哥哥，这是什么花儿，橘红色很罕见！”
“咱栽的凌霄花呀！”
“没敢猜想凌霄花开在咱家了！”
这张惊艳的照片立刻引起家族群的轰动，家人议论纷纷，在炎热的流金七月，她像淙淙溪水流淌在我们内心深处，带来清爽和惊喜。前年的植树节，哥哥满载着竹子、石榴 树、樱桃树、月季、蔷薇、百日红......美化老家院落，老家远在一百公里之处，哥哥不辞辛苦，费心种植，没人浇水管理这些花木，能成活吗？大家充满着疑虑和担忧，再说农村面临拆迁改造之中，院落还能存在多久啊。哥哥毅然决然地种植，哥哥说种植了才有希望，只管用心种植，不问收获，适者生存，生命力强盛的自然会绽放。装扮院落也许是他的梦想，他不忍心看着院子日渐荒芜与寂寥，那是生命的根，那是曾经的乐园，不管身在哪里，那个家是停泊的港湾，值得我们一生去守护。曾经年少的我们在院子里，种西红柿、豆角、向日葵......在月色溶溶的夜晚，坐在院落，听蛐蛐歌唱，闻夜来花香，悠扬的笛声与欢快的笑声时而飘荡在暮色中，那份简单朴实的快乐融化在我们血液里。
我初见凌霄花，是在去年的秋季，在南方大理，感受着苍山的雄伟，感慨着洱海的秀美，那儿不愧是画家的天堂，艺术家的汇聚地。当乘坐的吉普车驶过辽阔的田野，路过祥和的乡间，一簇簇凌霄花妖娆盛开，摇曳着身姿，铺展着美丽，“心语心愿”展牌格外醒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花架下盘坐着几位老人，她们用手打着拍子，唱着悦耳的民歌，那个画面深深地震撼着我，真想时光停留，下车亲近凌霄花还有那神采奕奕的老人，享受这人间美景，体验民族风情。多想拥有凌霄花的院子，这遥远的奢望，哥哥却变成了眼前的现实，我一次次端详着凌霄花的图片，心情激动万分。这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艳羡高高的桂冠，只有身体力行地进取，才会收获欣喜，岁月不会辜负每个努力的人。
我查阅资料，凌霄花代表“慈爱、友好”，柔和的颜色让人爱慕，她不惧严寒酷暑，不择环境，静悄悄地向世人展示独有的美丽，顽强的生命力令我惊叹。我真想变成一只鸟，飞到老家院落，在凌霄花枝头歌唱，亦或一只蝴蝶缱绻围绕，醉在美丽的花间。
指甲花
指甲花开出第一朵花已经两天了！她在绿叶的衬托下非常鲜艳，花瓣像只蝴蝶，嫩绿的叶子向上舒展，充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她在百花从中算不上美丽，可我视它珍珠似的欣赏，因为这是我第一盆精心栽培的，春天到来时，我从卖馒头大妈那儿移植过来，我不是养花高手，从网上查她的生存习性:她也叫凤仙花，喜阳光，耐热不耐寒。我放在光线良好的阳台，每天早晚浇水，看着枝叶一天天 的长大，花干逐渐变粗。可是我还是有点不安，怕我的花儿开不出花朵，我不是枉费心机了吗？
最近天气阴沉沉，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个不停，两天没有看望母亲了，心里实有牵挂，昨晚昏昏沉沉中梦见了母亲！我坐卧不安，于是冒着小雨去见她，我要告诉她指甲花已经开了。母亲患了类风湿已经八年了，凡打听到治疗类风湿的医院都去了，到处寻求着偏方。一个偏方就是用指甲花的花儿泡高度酒，陈酿两周，然后反复洗痛处，祛瘀活血有所缓解，据说已经有治好的了，所以一定要尝试。
迈进母亲的家门，我兴奋地说：“指甲花开了!”母亲看着我欣喜地笑了，有家人的照顾，她很知足很欣慰。母亲毅然地坚持锻炼，古稀之年每天做仰卧起坐，凌晨做操，坚持散步。如果不积极锻炼，她骨节早变形了，腿不能下楼，手不能使用筷子来吃饭了，事实却逐步的好转，每次都说好多了。
我每次看望都要为她按摩，缓解疼痛，几分钟后，母亲充满感激与爱恋地说：“你累了吧？出汗了吧？好了，歇歇吧。”出点汗对我算什么啊，我多想自己是魔幻大师的手或者是神医的手，把病魔来驱散，可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我手握母亲的手，这双手经过岁月的磨砺，曾经油灯下纳鞋，被针扎过多少个孔；这双手冰冷水中洗衣洗菜，被洗洁剂剥夺去了光泽，被凛冽的寒风割去一道又一道伤痕。这双手抚育了四个子女，接着孙子外孙一个个养大，本该安度晚年，却患了不治之症类风湿。如今骨节突出，有些变形，细长的手指屈伸不展。每看到这双抚育我，温暖我的手，我感叹岁月的无情。我精心修剪着指甲，母亲每次都禁不住说:“指甲长这么快呀”是啊！岁月如歌，看到母亲银发渐多，皱纹又添加几许，眼神迷离，步履渐小，我不忍直视，感叹时间都去哪了？感人肺腑的歌声耳畔响起“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记忆中的小脚丫，肉嘟嘟的小嘴巴，一生把爱交给他，只为那一声爸妈。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
母亲还记得您栽种的指甲花不？思绪带回久远的故乡。那时故乡蓝天白云，河水清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八九岁的时候，瞅着邻居家的姐姐的红指甲，缠着母亲为我包染。那时没有五颜 六色的指甲油，染指甲就用指甲花。傍晚十分，村庄寂静了，锄头镰刀挂在了西墙上；老黄牛卧在牛圈里，不停地咀嚼，若有所思地回忆犁耕成果；鸡不等天黑就飞上了树，静静地打盹；狗竖着耳朵，倾听风吹草动，时不时“汪汪汪”几声；月亮也悄悄地爬上树梢，树枝摇曳，地上落下婆娑的影子；夜来香随风四溢，小院飘散着阵阵花香；院里的西红柿、茄子，豆角沐浴着皎洁月光生长。忙碌一天的母亲收拾妥当，顾不上歇脚，就着月光摘了指甲花，认真捣碎，轻轻地敷在一个个指甲上，然后用掐来的绿色豆叶包上，再用细线缠上几圈，专注地打结，宛如护士包扎伤口一样仔细。我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唯恐惊动包好的指甲。母亲把我安置在床上，我欣然的闭上眼睛，听着蛐蛐的歌唱，甜蜜地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迫不及待的解开细线，嗬嗬！一个个红艳艳的指甲神奇般的呈现，油光发亮还伴着清香。我手足舞蹈，好像变成美丽的天使，那份喜悦永远铭刻在心，增添了童年的色彩。指甲花带来了美丽与快乐，儿时的美好时光流淌在记忆里。
作者简介
鹿晓兰，山东人，济宁市作家协会会员，济宁市散文学会会员，任城区作协副秘书长。曾任《崛起》杂志采编。作品散见于《山东文学》《齐鲁文学》《当代散文》《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联合日报》《山东商报》《鲁艺》《大运河文学》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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