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1156期
位于丹麦赫尔辛格的“哈姆莱特城堡”
文 | 容子
丹麦有个地方，叫“赫尔辛格”（Helsingor）。赫尔辛格是位于哥本哈根北面44公里的港口城市，始建于1100年。从1429年开始，丹麦国王埃里克七世开始对过往的船只征收通行税，使这里成为经济上和政治上的重要城市。之后1857年通行税废止。19世纪中叶，随着哥本哈根铁路向北延伸，拥有通往北海港口的这座城市再度繁荣起来。到20世纪中叶，这里以制铁、造船为支柱产业。街道中心高耸的尖塔就是圣奥拉伊教堂（于13世纪奠基），是埃里克七世时期唯一现存的建筑。据说，音乐家巴赫曾千里迢迢来此，向教堂的管风琴演奏师布克斯特胡德求教。
赫尔辛格西北部的卡隆堡，也叫“卡隆堡宫”（Kronborg Slot），曾经是丹麦王的行宫，作为莎士比亚笔下丹麦王子哈姆莱特的舞台而闻名于世，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世界遗产名录》。四角形的卡隆堡宫，北栋曾主要是王室居所，西栋曾主要是王妃居所，体现了典型的丹麦文艺复兴风格。东栋曾主要作为王公贵族的房间和厨房等，南栋作为教堂。城堡的内部装饰保留了腓特烈二世时期的原貌。地下有兵营和地牢。地下一隅塑有高大的手持盾和剑、长发披肩的长眠战士一一传说中的丹麦英雄霍尔格（Holger Danske）的塑像。
4月，我走进了卡隆堡。对于外国游客来说，比起“卡隆堡”更具知名度的是它的别称“哈姆莱特城堡”。从踏进这座沿海峡延伸的城堡，看到北面墙上戏剧大师莎士比亚的肖像浮雕后，我们一行就把这座城堡简称为“哈堡”。
“哈堡”给予我很多感受：高耸的城堡塔楼面向着北海，整齐排列的城堡大炮威严地守卫着海岸；阳光照进城堡内岁月悠悠的广场，宫堡内的王室陈列赏心悦目，墙上的巨幅绘画——北欧历史上各国使臣拜倒在丹麦女王的脚下……然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城堡内的莎士比亚肖像浮雕，以及挂满来自世界各地的剧团在“哈堡”中央广场演出各种版本《王子复仇记》剧照的那面墙。
在这座城堡里，莎士比亚肖像的浮雕并不起眼，但由于这座城堡的驰名与莎翁的著名悲剧《哈姆莱特》息息相关，莎士比亚在北欧这座昔日王宫中具有了特殊的地位，凡来此地观光的游客必到莎翁雕像前瞻仰。浮雕上的莎翁尽显英年才气，自信的笑容、睿智的目光、微卷的发型、绅士的服装、捏着鹅毛笔的右手……无一不显露着这位大师的才华，浮雕下方镌刻着这位大师与这座城堡的故事。
莎士比亚肖像浮雕
1599年，莎士比亚与朋友合资，在伦敦建成了豪华的环球剧院。两年后，在这个剧院里上演了莎士比亚最著名的悲剧《哈姆莱特》。而“哈堡”之所以成为《哈姆莱特》的舞台而闻名，也是因为这座城堡北栋入口处对面的墙上刻有莎士比亚的浮雕，上面记述了丹麦王子Amleth的故事，说明文中写有“王子Amleth”的内容。莎士比亚是将Amleth最后的字母“H”作为“HAMLET”的开头字母，将戏剧中的主人公丹麦王子命名为“哈姆莱特”（HAMLET）。
城堡宫中那面挂满剧照的墙上，话剧、歌剧、舞剧、音乐剧、地方戏剧……各国各种版本的《哈姆莱特》（《王子复仇记》）的剧照，让人产生时空错乱的感觉。其中一张中国古装京剧《王子复仇记》的剧照，使我久久凝视，不忍离去。照片上的中国演员身着京剧古装，在北纬约58度的丹麦“哈堡”，于2005年上演了中国版的莎翁名剧《哈姆莱特》。一种无以言表的感叹令我心潮澎湃，文学跨越国界，经典的戏剧作品不仅没有国界，而且没有时代局限，它将人类艺术思想的光芒洒向了全球四方。我拍下了这张剧照，很抱歉，由于室内光线暗淡，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我经常望着这张照片，感叹莎士比亚戏剧的魅力。
中国京剧《王子复仇记》的剧照
为什么世界各地的剧团纷纷将莎剧名作《哈姆莱特》改编为不同版本的《王子复仇记》？为什么他们纷纷来到“哈堡”演出，以此作为最高境界的成功代表？为什么在北欧这个远离亚洲的国度，京剧《王子复仇记》会被作为艺术珍品而展现？
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哈姆莱特》，在我们这代人中之所以风靡一时，还要归功于电影《王子复仇记》的上演。当年这部黑白影片的实地取景拍摄现场就在卡隆堡内。影片中的丹麦王子在城堡天台上与空中父王幽灵对话的场面，加上我国已故著名演员孙道临先生当年的杰出配音，将这个经典画面久久留在了我的脑海里。其实来到真实的卡隆城堡一看，天台并不那么高悬，但由于电影的艺术加工处理，使影片中的王子好像在云雾袅绕、濒临空际的天台上，与已故的父王进行心灵对话。哈姆莱特王子的那种痛苦、悲愤、呐喊，把一代人文主义者的悲剧性格和思想，以及欧洲新兴贵族对于自由的渴望充分表现了出来，并把年轻贵族不屈而又文儒的气质淋漓尽致地刻画了出来，留给观众深深的遗憾和回味。
历史是靠事件的积累演进的，历史是靠人的作用推进的。在具有历史意义的事件中，必然会有时代人物。这些人物的身上总会带有那个时期的特征和特性。哈姆莱特正是那个时代古典美学的典范，他忍辱负重、替父报仇，追求生命形式的完美。这个人物使莎士比亚的戏剧水平达到了艺术巅峰，难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们会以各种语言在“哈堡”上演各国版本的《王子复仇记》。让我感慨的是：一部《哈姆莱特》成就了多少戏剧作品，而一座卡隆堡又成就了多少《王子复仇记》，它使赫尔辛格成名，这样的城堡怎能不是世界文化遗产？！
莎士比亚的这部悲剧，不知被世界各国翻译成了多少种文字，也不知被世界各国改编成了多少个剧种，它因经典盖世，经久不衰，至今仍在世界各地上演，真正诠释了经典剧本可以“千秋万代”的道理。
2017年9月22日发表于《联合时报》
容子，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外事翻译工作者协会会员。于1985年在《特区文学》发表日本中篇小说译文《破产制造者》等；1991年合著出版《中外文艺家及名作辞典》；2013年出版“母女诗歌集”《远方的梦》；2014年出版散文集《走出国门》（海外篇）《守望家园》（国内篇）；2019年10月出版散文集《故乡在何方》。在《文汇报》《解放日报》《新民晚报》《联合时报》《杭州日报》《福州晚报》《今日上海》《上海滩》《档案春秋》《译友》等报刊及新媒体“上海纪实”、“朝花时文”、“上海观察”、“文汇APP”、“新民APP”等，发表过散文、随笔、纪实文、短篇译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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