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那时是爱我的。
你在沉沉地熟睡,年幼的儿子轻轻地走进你的房间,吻了吻你的面颊,如果是以前,你会知道是儿子在吻你,但那时你的心里有了我,恍然以为是我。
除非是无路可过,我是断不肯走人行天桥的,无畏这小城的司机们都把车开得如发狂一般。那次我匆匆过马路时你从电话里听到车声呼啸,提醒我当心,我不以为然地说不要紧,你马上反问到:“谁说的?”
从此一直绿灯行、红灯停,哪怕路上远远的都没有一辆车。
你一直是个作息时间极有规律的人,但那时这规律却被我打破了。
凌晨、深夜、午后,我的电话随时随地都会打进来,除非你没听到,你都会很快接起来,哪怕是在开重要的会议,哪怕只能低声简短地说几句。
曾问过你不方便为何还要接听我的电话,你回答说为了让我安心。就是为了这句“安心”,两个月不到,睡眠本来不够的你就瘦得“衣带渐宽”了。
你从来都是个沉静而淡泊的人,我读黄宗英的《小木屋》、读余秋雨的《霜冷长河》,从徐老师和张也老师她们的身上,我都看到了你的影子。
可是,这个随和而宽容的人,那次为着我要和朋友出去唱歌,说出负气的话。后来你说你也讨厌看到自己这样,我就知道你开始在乎我了。
那时的我有点吸烟,并不为着特别的喜欢,只是习惯在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工作后的静静深夜,坐在没有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的客厅,在看不到的青烟弥漫之间,在红色的小小火焰明灭之间,感受就如在信息里向你诉说过的那种如轻碰你双唇的微妙感觉。
你回的信息令我在两年之后仍能一字不差地想起:“不许喜欢上抽烟,因为身体是你的,也是我的”。
曾经,你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你已厌倦了多年来的那些周旋和喧哗,想放弃掉现有的生活,找个有荷花的小池塘,种上几株一到八月就开花的桂花树,盖上一座小小的房子,再加上我,就好。
你声音很好听,我知道你是某个广播电台的主持人,还上过电视的访谈,我有次总不想挂断电话,说这么好听的声音总也听不够,你笑着说,不是你的声音好听,而是我喜欢听。
那个夏夜的晚上,我边骑着车在月下的小道上转悠,边和你慢慢说话,你忽然停下,给我唱了一首歌,一样的明月高挂在天,照着两座不一样的城,照着两颗同样的心。我到现在都清楚记得,你唱的是《回家》。
你楼下有间上岛咖啡,我楼下不远也有一家。每当我坐在窗前,看着淡绿色的餐纸上印着“想我,就到上岛来”,就会想起同样坐在桌前的你,纤瘦的手边放着按起来如水波一样的手机。
我知道你那时是爱我的。虽然即使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当时的你为何会爱上的我,但原因已不重要,就象你说感情无需了解,只需用心感受。
今天的你已不再爱我。在我们偶尔的联络中,你仍然用这世上最温和的声音,回答着我的问候。
不,我知道你仍是爱我的,只是现在你对我的爱,再也没有了甜蜜的滋味,再也没有了拥抱的理由。
作者|林之深
配图|Ele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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