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苏友 作 《谈笑有鸿儒 往来无白丁》
这幅画,是一定能让吴门书画家们面画驻足良久的,就像窥镜自赏一样,画中有其自己的形态啊!
吴门书画家与外地书画家就不大相同,在雅集清谈中,在相聚品茗时。有人可能不以为然:物以类聚,哪里的书画家都爱圈内相聚的啊,这哪里还分得出吴门的独特来?不一样不一样,外地的书画家太朴实,尤其西北内陆的,有些书画家腹有大才,而外形看起来却像地道农民。这里不含任何褒贬成分,不过客观存在。你看西安的著名作家贾平凹,文曲星一样的人物,多少人拜倒在其足下,而且他书画无师自通,画有味,字有味,还到过苏州专门来办书画展,轰动一时。但他的外形呢,极其朴实,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相信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贾平凹。而且,他从来就不屑于在行为上改变自己,美化自己。
我前不久与他一起开会,一桌吃饭,很注意他吃馒头,小小金砖一样的小馒头,完全是筷子夹了蘸炼乳吃的,一口一个。他老兄呢,还像关中老农民一样,拿着馒头揪下一小块,塞进嘴,吃一疙瘩咸菜呼噜噜喝一大口粥,就差没有圪蹴着蹲到凳子上了。他也一向以自己如老农民而自豪。
吴门书画家呢,几乎所有都是“表里如一”的,笔头活好,身上的气质气度也不落半步,一个个都派头十足,儒雅外露,似乎都自觉不自觉在践行行为艺术。
请看,环抱双臂有环抱双臂的架势,手握烟斗有手握烟斗的规范,至于夹香烟者的器宇轩昂,擦眼镜者的厚道持重,还有那尖唇啜出碧螺春味道的腔调,都是传神三分的。最好玩者当然是跷二郎腿给画中寿星续茶人,那坐姿,那手型,抿嘴不出一言却尽得风流!
请注意,画外还有烘托,一定是在河边,且有小舟欸乃而过,戴眼镜者的镜片上泛出粼粼波光呢。
画中题词,是唐代的苏州官人刘禹锡名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还能联想到的,应该有稼轩长短句里所吟: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有道是“丹青难写是精神”,看了这幅画,可以篡改一下,为:丹青微妙在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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