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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周刊 随笔
流金岁月
潮剧泰斗在文昌

江龙光

近期清理资料,一段尘封的往事,激起我深沉的回忆。

1977年,在海南岛东北部的国营东路农场,说广州话的珠三角青年,与说潮汕话的来自潮汕地区青年,平时偶有闲暇,那些喜爱家乡剧种者,各方都会拉出粤剧、潮剧彼此的一代宗师邝健廉(红线女)、姚璇秋互相比拼一番。但不同剧种的精英,争论总是有始没终,结果总是不分高下。海南时属广东管辖,讲广州话和潮汕话人数是全省最多的两个语种,因此粤剧、潮剧观众也占全省最多。对海南居民来说,观众特别喜欢潮剧,因为海南话与潮汕话很接近,同属闽南语系。   

当年,汕头地委(当时包括揭阳、潮州、汕头三地)派出慰问团,专程赴海南慰问,其中有汕头青年实验潮剧团,团长和主角均由姚璇秋领衔。慰问团在海南的慰问演出时间为一个月,海南当时的两大主流媒体,《海南日报》和海南广播电台,全程跟踪报道。

到文昌慰问演出属中段时间,文昌境内共有4个国有农场,按分配全岛每个市县原则安排演出一场,当时文昌所定一场的地点正好在东路农场。消息一经确定下来,我这个当时在“社教办”工作的,接到的电话真不少,其中印象较深的是时任南阳农场党委副书记江奕深,早早就打来电话,电话内容自然是要给南阳的潮汕青年分个好地段,他是潮剧迷,老家在“小戏之乡”揭阳。没问题,文昌境内这4个国有场,东路和南阳潮汕青年占最多,那天用白石灰给南阳划出了很理想的一大块地方。   

演出开始,潮剧《小刀会》扮演男主角刘丽川气场爆棚,真想不到这个当天下午还到我工作队宿舍聊天,谈话彬彬有礼的他,时下变身舞台挥舞大刀,嚎叫如雷贯耳的健将,又给人另一番全新的感觉。 

潮剧中的姚璇秋扮相。

当时的姚璇秋太累了。连日来环海南岛演出舟车劳顿,又担任剧团团长,还是潮剧《江姐》的女主角,再加上她是著名潮剧表演艺术家,曾多次受过毛主席、周总理接见,全琼各地慰问演出时,有潮汕人所居之地,非请她加演加唱不可。她也盛情难却,几乎是有求必应。她说,看到潮汕热血青年在第二故乡披星戴月地割橡胶、种橡胶,她就一点都不敢怠慢。那一年,当慰问团到达东路农场时,她是吃着感冒药和清爽药上台献艺的。   

在演出现场,我发现,无论潮汕人还是海南人,对于潮剧都有着十分的热情。   

那天,姚璇秋献唱的是《江姐》系列选段,用潮曲引吭。唱腔高昂激越,字清声坚,节奏收张有序,潮味纯正音韵双展,情感飞扬,酣畅淋漓。系列选段中也有表白之处,念白抑扬顿挫,字字珠玑,直抒江姐凛然正气,热血激荡视死如归的大无畏气概。农场宽阔的大戏台,对着戏台渐渐升高的坡地,席地而坐的潮汕游子,吸吮着第二故乡大氧吧的清新空气,如痴如醉。大家都明了,时下要在潮汕看姚璇秋演出已是不易,更何况在异地他乡呢。   

第二天送别汕头慰问团及随行的潮剧团,我们与姚璇秋一起吃早餐。席间,我们给慰问团介绍了文昌的风物人情,并着重提及了文昌的女性。听闻宋庆龄三姐妹祖籍文昌时,姚璇秋发出了惊叹声。   

握手告别时,姚璇秋说还会来,想再听一听关于海南的故事。如今,屈指一数,42年过去了。潮剧泰斗姚璇秋已经84岁了。

闲话文人
林和靖的梅妻鹤子

江舟

古代的文人雅士,或隐或仕。或欲仕而故隐,或厌仕而归隐;或求仕而不得,或欲隐而难求;不论如何千变万化,总是在这两大价值取向之间抉择。超越于隐仕之外的,古往今来,屈指可数,林和靖算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人物。
林和靖似隐非隐。说其非隐,他名重一时,又生逢北宋盛世,当时的丞相王随曾特地到孤山拜访他,请他出山,他却说:“为官上要侍奉皇上,下要体恤万民,像我这样的山野之人,哪里有那种能耐。我所能做的只是栽培花木,豢养禽鱼,吟咏山水而已。”当时的名士陈尧佐、梅尧臣等更是对他推崇备至,他若愿意要个一官半职,自然轻而易举,然而他始终不为之所动,独居孤山二十年,“足不及城市”,一辈子没入仕途。说他归隐,西湖孤山虽不似现在这般繁华热闹,但毕竟紧邻都市,时有过往游人,林和靖却选择此地隐居。慕名来访者前往,欣然相见。其中就有杭州太守薛映等达官贵人,林和靖亦不矫情辞避,而是与之饮酒唱和,甚为融洽,只是从来不回访。   
林和靖的似隐非隐,出于性情之自觉。因为他的内心确实无意于仕途,所以不必在意与达官显贵过往。因为内心确实无意于荣华,所以不必担心紧邻都市而受其诱惑。心中无欲,外物又能奈之何?   
林和靖淡泊的性情使他得到了更多的人生享受。在他看来,人生贵在选择适合于自己性情的生活。有些人追求举案齐眉,有些人追求高官厚禄,而自己却是独钟于青山绿水。他在游历了江淮之后,觉得各地山水都不及故乡,便回到杭州。将四周环水,满山叠翠,环境幽静,而又有小桥通岸,并不与世隔绝的孤山作为梄身之地。 

国画中的林和靖

林和靖不仕不娶,最得其青睐的便是梅花和白鹤。孤山的梅花是他亲手栽种的,日增月累,终于依山傍水,绕屋倚栏,梅树连片。每逢梅花盛开时,经月不出门,饮酒吟诗,以助赏梅之兴。高洁超逸的梅花最与他性情相投。悠然闲适的白鹤也是他所钟爱的。白鹤能通人性,每当他与客人饮酒吟诗时,白鹤便起舞为之助兴;每当他从外边归来时,白鹤总是引颈相迎。林和靖常常遨游湖上,终日不归,如有远方嘉宾前来拜访,童子只须放出白鹤,林和靖见鹤飞来,便知有客来访,即可棹舟而还。   
林和靖与梅鹤相亲相知,赢得“梅妻鹤子”之美誉。   
林和靖的咏梅诗最为人称道。其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一联写尽了梅花神清骨秀,高洁端庄,幽独超逸的风韵,被视为咏梅诗之千古绝唱。他写诗极有天赋,但他自己却并不看重,随写随扔。有人觉得惋惜,劝他说:“诗是风雅之物,抒写胸臆,留传后世,是诗人的荣耀,你的佳句深得人们赞誉,应该保留起来,传给后代,为何轻易抛弃?”林和靖笑着说:“我写诗是触景生情,不能自已,借诗以抒发,并非有意为之。我隐居山林,如果还要用诗去博名,不是与我的愿望恰恰相反了吗?”旷达如此,实乃物外之人也。他的那些朋友也只能偷偷地将他的诗记下来,留传下来的仅三百余首。   
林和靖晚年在孤山所居之处旁边为自己修了座墓,以示归老孤山之意。他踱步于庭前,将白鹤抚摩一回道:“我即将离去了,此后,东南西北,可以任你们飞翔了。”又走到梅林前说:“十多年来,相依相伴,此后只能任你们自生自灭了。”不久,便无疾而终。   
林和靖的一生,没有大起大落,没有大喜大悲。他秉承了自己的真性,在自已钟爱的山水之间优游惬意,怡然自得,自由恬淡地走向生命的终结。但是梅妻与鹤子,却成就了他一生的传奇。
写食主义
漫谈“烧烤”

柏红梅

我常常想,20世纪30年代北京的烤肉店让齐白石先生题写匾额时,齐白石找不到“烤”字时,没必要造出一个“烤”字,给“炙”注个多音字不就行了吗。又一想,“炙”字虽然非常象形,但由于字体的变化,上边的“肉”字已经让人很难看出,哪有“烤”字来得直接,让人一看便知。  
没有“烤”字,并不等于中国没有烧烤,相反,中国烧烤的历史要远远大于“炙”字的历史,它早在四五十万年前的北京人就已经存在了。也可以这样说,中国有了火, 就有了烧烤。《帝王世纪》中就有“纣宫九市,车行酒,马行炙”的记载了,《吕氏春秋·本味》中也提到了獾獾之炙是商汤时著名的肉食。这至少说明,商代就有“炙”的品种出现了。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炙”的品种更是渐渐多了起来,不但有了羊炙、牛炙、豕炙、鱼炙,还有了貊炙、腩炙 、炙鸡等,这在《仪礼》、《礼记》和《周礼》中都有记载。《齐民要术》还专门列有“炙法第八十”篇,收录了北魏及其以前的二十多种炙,可见当时炙的品种之多。以后隋代又有了龙须炙,唐代有了驴驼峰炙、灵消炙、蛤蜊炙,宋代有了江鱼炙、獐肉炙、炙鸡鸭、炙骨头,元代有了炙羊腰、炙羊心等。到了明清时期,“炙”逐渐被烧烤的俗语所代替,尽管那时还没有“烤”字。   
《礼记·礼运》上说:“炙,贯之火上也。”《释名》中也说:“炙,炙也。炙于火上也。”《说文解字》说得更为明白:“炙,炙肉也。从肉,在火上。”可见古代的“炙”与现代的烧烤完全一样,就是把肉等食品放在火上烧烤。就连调味的方法也与现在完全一样,有的是先将原料腌渍后再上火烤,也有的是在烤的过程中再在原料上涂上调料,还有的就是烤好后蘸着调料吃。穿食物的工具也是木棍、竹签或者铁签等细长之物。被烤炙的食物也是有生的有熟的还有半熟的。至于烧烤所用的燃料,根据风味的不同,有用石炭火的,有用柴火的,还有用竹火、草火和麻荄火的。
不仅如此,由于“炙”的好吃味美,还由五代的王定保《唐摭言·载应不捷声价日振》之文,引出了“脍炙人口”一语。“李涛,长沙人也,篇咏甚著,如‘水声常在耳,山色不离门’……皆脍炙人口”。这里的“炙”就不是让人大快朵颐的烧烤了,它是指人的文章写得美,像美食一样让人称赞传诵。至于“炙手可热”一语,则是说手一靠近,就感觉很热,能把动物烤熟的无情之火怎会对人的手客气呢?它是比喻气焰很盛权势很大。此典出自杜甫诗歌《丽人行》:“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杜老夫子看不惯唐玄宗宠信杨贵妃,任命她的哥哥杨国忠为宰相,把朝政大事全交杨国忠处理的裙带关系,更看不惯杨家兄妹过的花天酒地、穷奢极欲的生活,于是写下了这样的诗句,让“炙”字名扬天下,这也算是古代的“烧烤”进入皇宫的绝笔了。
季候物语
荻花开

邓荣河

故乡有一方池塘,池塘边长满了荻花。荻花盛开时节,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很是壮观。  
“荻花风起秋波冷,独拥檀心窥晓镜”,荻花尽管春日萌发,夏日茁壮,但大都在暮秋盛开。北方的霜露来得早,很多花草在风刀霜剑的摧残下,早已溃不成军,唯有荻花愈战愈勇。暮秋时节,尽管荻花的叶身已见枯黄,但一簇簇的荻花却开得热烈而奔放,简直就是一片白色的海洋。“荻花寒漫漫,鸥鸟暮群群”。爱鸟、护鸟是家乡人的老传统,再加上环境适应,白色的荻花丛中经常能见到一些鸥鸟飞舞。每每接近黄昏,西天晚霞烈烈,池边荻花团团,耳畔鸟鸣啾啾,简直就是一幅多元的立体画卷。每年暮秋与立冬之际,常常会有很多城里人来观赏荻花。小小的荻花不仅令城里人大开眼界,同时也为家乡人增添了不少额外的收入,成为家乡人一个新的创收点。   
记忆中,每年的荻花开放时节,也是乡下老父亲老母亲最忙碌的日子。一有空闲,老父亲总会推着独轮车来到池塘边,去砍那些日渐枯黄的荻花。运回家,老母亲便细细地去掉每根荻花的叶子和花束,只留下直的茎杆,堆放在一边。等那些荻花茎杆积攒得差不多了,老母亲便会在老父亲的协助下编织席箔。一张张席箔编织成了,老母亲便开始用那席箔晾晒棉花、花生、红枣。每年立冬前后,母亲总会想方设法给我们邮寄些红枣。小女儿说,那枣儿特别香甜,和在超市购买的大不一样。我想,这大概与在荻花茎杆制作的席箔上晾晒有关,甜甜的枣儿,无形中也吸纳了荻花的清纯。
“萧萧江上荻花秋,做弄许多愁”,在我国的古典诗词中,荻花往往与离愁相连。对此,我有切身的感受。记得我刚参加工作那年,是在一个暮秋。临出门了,虽然我已成年,但老母亲仍像对待孩子般执意要把我送出家门,且一直送到了池塘旁的大路边。在我挥手告别的一刹那,我突然发现,老母亲的白发不知不觉间竟增添了那么多。根根素白,束束晶莹,与身边的荻花无异。   
突然间,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辛劳了大半辈子的老母亲,其实也是一株荻花,一株植根于家乡大地上的普通荻花:倔强一生,到老白头。

本报道首发于2019年11月11日的《海南日报》,系原文原图分享,感兴趣的读者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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