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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晓伟:神经过敏的“高考综合症”|伟哥乱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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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哥乱弹:

作家廖晓伟著《伟哥乱弹》封面

上个周末的夜晚,傻家和几个朋友兴致勃发,准备去歌城一耍,结果竟吃了闭门羹,满城的歌城统统关了门。问之,则曰:这几天高考,有规定,要降噪,不准营业。同行之人,似乎是大多赞同。问及傻家意见,乃气冲冲曰:神经过敏也!

傻家之所以不悦,不是因为歌没唱成,乃是因为这狗日的高考,弄得全社会神经过敏之事实在太多,简直罄竹难书,可歌可泣。其中最令人唏嘘不已的,是某地考生的家长,觉得小区的蛙鸣声会影响儿子的复习,竟然投毒杀蛙!

呜呼!蛙有何罪?你整你的高考,俺唱俺的情歌,咱是池水不犯自来水,为何夺去俺们宝贵的生命?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俺是人类的朋友么?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朋友的?其实依俺看来,你们人类的宝贝儿子些如果成了不肖之子或平庸之士,无论对家庭社会和这个地球生态,还没有俺们这些文盲的贡献大也!而你的滥杀无辜,就是他们变得堕落和平庸的表率!

高考之神经过敏,还可再见一斑。网上还有一则“高考三天穿衣经”,曰:第一天穿红色——开门红,第二天穿绿色——一路绿灯,第三天穿灰色和黄色——走向辉煌!送考的妈妈们一定要穿旗袍,叫旗开得胜;送考的爸爸一定要穿马卦,叫马到成功!再有,考生拿到试卷以后不要慌,先亲一下,这叫吻过——稳过!另有一幅图片,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旁边,赫然贴着一张纸条,上写:“离高考还有6570天!”


有位老者告诉傻家,孙子一进高三,尤其是最后的“倒计时”和“冲刺”阶段,他们便如临大敌,全家总动员。各种营养品保健品伺候且不说,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踩死一只蚂蚁惊动了孙子。电视干脆关掉不看,和老伴对话,都打着手语,那情形就如潜到别人家里的贼似的。考生大人成了全家的中心,一切都围着这个中心转。绝对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油瓶倒了都不要他扶,只差上厕所没帮他提裤子……最后,硬是把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生气勃勃的阳光少年,活活整成了木偶!

令人悲哀的是,即使全社会都把高考当成唯一的大事,把考生当成天之骄子百般溺爱,甚至不惜人为斩断社会生活的正常运转——比如强制歌城停业之类——但事与愿违的情况,还是随时发生。在傻家看来,因材施教,因材而谋才是正道。成才与成人,后者其实更重要。如果连池塘的蛙鸣、大街的市声都接受不了,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立——不是还有那些考上了大学连衣服都要寄回家去洗的么——那这样的材料,还有什么大用?傻家小时,连煤油灯都用不上,就靠着火塘的柴火余光看书,不照样读出来了么?无视孩子的个性情趣和能力特征,统统往一个方向赶,千军万马抢独木桥,这是中国家庭和中国社会急功近利的集体浅薄和集体的“高考综合症”。它貌似关怀和温暖,其实是另一种可悲的专制和强暴!


不管是考前还是考后,题名还是落榜,孩子们要面对的,永远是一个真实的社会。而我们的教育是选择性的导向,它只展示生活中所谓美好的一面,却习惯隐藏和抹杀某些灰色的黑色的然而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常态的地带,回避生活的真相。社会的和“文化”的需求就像一个巨大的工厂,无视原材料的生动差异,在千年不变的流水线上生产出格式化的机械化的产品。它那猛兽一般的血盆大口,不知吞噬了多少灵性!社会在嘲笑某些学生的“高分低能”之时,却忘了这个悲剧的始作俑者,正是成人社会自己也!

傻家在无语中,仿佛听到了范进先生发自坟墓的悲泣和嘲笑。

有谁,能给我们,给家长,给中国的“高考社会”,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有则微博,据说是老师发给学生们的,傻家颇以为然,不妨转录于后——

考上大学的同学要记得和没考上大学的同学搞好关系,等你们大学毕业了,好去他们公司去打工!考上一本的要经常联系二本的,未来家乡的领导就是他们!二本的同学要跟大专的搞好关系,他们将是你们孩子的老师!

呜呜!哈哈!

我要唱歌!又试问,在这个只能进步不能倒退的时代,又有谁,能阻挡我们唱歌?


作家简介:

作家廖晓伟近照

廖晓伟,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戏剧家协会会员,达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万源市作协主席。已出版《成都虾子》《雕塑生命》等长篇小说和散杂文集多部,所编导的戏剧小品和微电影也有不俗成绩,作品多次获得国家家省级和海外奖励。

本文审稿:张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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