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语文是一种思维训练
一、语文是一种思维训练
许博士：很多学生都觉得语文很难学，特别是阅读和作文，更是一团糟。在做阅读题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错，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稀里糊涂就参加考试了，得不得分都是稀里糊涂。有的时候，似乎明白了一点，但很多都无法明白，语文成了一笔糊涂账。在许多人的理解中，语文等于欣赏，是一种朦胧的感觉把握，你通过“用数学方法学语文”，是想怎样化解这个难题呢？
张兴东：我想在感性语文中植入理性。我把语文作为一种思维训练。
许博士：你为什么把语文当做一种思维训练来理解呢？
张兴东：我们经常说，语言是思维的载体。离开了语言，你就没法思考。这就像一个哲学家(卡西尔)说的，人是符号的动物。一个动物看到一块肉，只能流下唾沫，只能想，这个东西是可以吃的；但是人不同，人会首先判断它是什么，并用一个名词称呼它，羊肉、牛肉等等，人给万物命名，再用语言去认识万物。先称呼事物，比如苹果，然后才想到苹果是可以吃的。人不像动物，不是直接去面对现实，而是通过一个语言的世界去理解现实，通过语言我才跟苹果发生“间接”联系。而且，词语的空间比现实空间要大得多，词语中有孙悟空，而现实中没有；词语中有哈姆雷特，而现实中也没有。
许博士：你的意思就是说语言作为一种思维载体，它是人认识世界的工具，也是人行动的向导，是这个意思吗？
张兴东：对，行动需要思维去指导，思维又要以语言为载体。“语言是思维的载体”，这是句老话，我觉得这句话可以进一步说，高深的思维不仅需要语言，更需要文字。一个比较粗浅的想法，比如我的邻居得罪我了，我要报复他一下，我是骂他一下，还是从此不理他，这过一下脑子就可以做出决定；但深度的思考，是无法在脑子里直接做出准确判断的。一篇有见地的论文用两万字写成，这种思考绝对不可能是躺在床上苦思冥想一晚上的结果。哪怕是想十年，脑子里的想法也是没有逻辑性的、混乱的，因为我们的思维太活跃了，你可能想起一点然后跳到第二点，从第二点又跳到第三点，当你跳到第五点的时候可能就把第一点忘干净了。
许博士：或者在想某件事，中间又联想到其他事情，就跑题了。
张兴东：思维就迷路了，想到这个又想到那个，这时的思维不再是一条清晰的直线。只有把它写下来，用文字去呈现，你才能有长线条的、逻辑性的思考。那些文字功底较差的人，思维能力其实也比较弱。
许博士：在生活中就是这样，很多人在做一些比较复杂的事情前，会先列一个提纲，理一下思路，第一件事是什么，第二件事是什么，第三件事该做什么了，这样的话，做事就更有逻辑性。我为了什么目的，要想达到什么效果，我能接受什么样的结果，我把这一切列出来，思路非常清晰，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形诸文字的过程，思路就很混乱。
张兴东：很多人的思路是混乱的，他们的人生轨迹也是混乱的。比如有这么一个孩子，他想学好语文，但是你问他为什么要学好语文，他就想不太明白。既然想学好语文，那该怎么办呢，他又想不明白，他心里偶尔想我要学好语文，偶尔又想，我应该好好玩去，他的行为和自己的志向刚好是相反的，而且他的志向也总在变化。他的人生曲线缺乏逻辑。
许博士：如何做到让生活更有逻辑性？
张兴东：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怎么干，估计每一种行为的结果，并理性地安排自己的人生。比如我觉得语文很重要，想要学好它，我就该知道怎么去学，用什么样的方法。如果总是三天热度，今天东一锤子，明天西一榔头，就像一只小猫，本来笔直地前往目的地，可左边出现一个东西，它就往左走，右边出现一个东西，它就往右走，最后可能绕个圈就回来了。
许博士：你的意思就是说，不成功的原因是思维缺乏逻辑性吗？
张兴东：不能简单地那么说，因为什么样的人才算成功，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但我觉得让人生富有逻辑性至少是其中一种成功的素质。一个人如果按一条路去走，并且想方设法去做好，那么即使这个人再笨，只要凭这一点，取得一点小成功也绰绰有余，至少不至于非常失败。
许博士：现实中总有一些人说比较烦恼，想不开。但为什么想不开呢？可能就是思维比较混乱，思路不清晰。
张兴东：有一些人是因为想不通自杀了，当然也有一些人是太想得通了。因此自杀了。但自杀的人当中，想不通的居多。我觉得一个人事业上要成功，首先要有先进的思维。成功，与做事的能力、人际关系、机遇、努力等都有关系，但更基本的还是一个思维的问题。
许博士：这让我想到了刚毕业的大学生。大学生毕业进入职场，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投简历，有的人投几百份简历还不一定能找到工作。但投了上百份的简历还找不到工作，一个很大的原因可能就是他不会写简历，不知道怎么来展现自己，简历要么人云亦云，毫无亮点，要么思路混乱。如果一个人连找工作的诉求都说不清楚，怎么能获得成功呢？
张兴东：这也是一个思维问题。我自己正准备筹备一个专业的语文团队，但非常困难，我收到一大堆毫无亮点的简历。投递简历的人，既不明白职位需要什么样的人，也不明白自己适合什么样的职位，只是把自己的学习经历、工作经历，毫无条理地呈现出来，我很难找这样的人来合作。
许博士：我希望干什么，就投这方面的简历；在获得这个职位前，我需要做好准备，并且把自己适合这个职位的亮点展现出来。
张兴东：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但很多人做不好，这其实是语文的素养问题。
许博士：在你看来，语文是一个人成功的基础。你把语文当做一种思维训练，那怎么加强这种思维训练呢？
张兴东：我觉得现在的语文教学应该加入更多思维性的训练，这非常重要，比如鼓励孩子发表自己的看法、鼓励孩子对某个问题进行探索等。但是现在，我们的教学以背诵、灌输居多，思考较少，这很成问题。语文成了无法理解，但必须掌握的东西。当然有些老师可能会说，我现在教学压力非常大，分析课文就需要很长的时间，可能还要赶进度，特别到了初三，上半年需要把下半年的课也讲完，因为要进入总复习。我文章都讲不完，还怎么给你做思维训练！
许博士：你的意思是，在正常的语文教学之外，要单独花一定的时间专做特殊的思维训练吗？
张兴东：这么说吧，假如我告诉你，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干，就思考吧，你能思考吗？
许博士：当然不能，因为思考得有对象，得有内容。
张兴东：你只能思考一定的东西，你不能说我什么东西都不想，这叫思考，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思考任何东西怎么可能有思考呢？语文教学也是，不是单独教学生怎么去思考，而是通过已有的东西，比如说你在分析文章的时候，在听老师讲课的时候，在写文章的时候，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在读文章的时候，你就已经把这种思维训练放在里头了。告诉学生为什么，或者说怎样看待某个问题，这是学生最爱听、最有魅力的东西，不需要单独拿出来。没有纯粹的思维，训练思维需要在语文教学中去贯彻。语文的思维训练是一个潜移默化的熏陶过程。
二、现实的语文，真不讲理
许博士：就是说，思维训练并不需要一个独立的过程，在日常学习中加强即可。
张兴东：即使在应试中，也应加强思维的训练。近一年来，我一直在编写阅读方面的教材，希望把北京市最重要的考试素材，如中考题、模拟题、统考题汇编在一起，这些是北京市最重要的中考参考资料，在这个基础上，我做一个系统的分析，应该对学生备考有所帮助。但在分析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最困难的问题，就是没有资料可用。
许博士：怎么会没有资料可用呢，书店里的语文教辅有很多啊？
张兴东：我去了很多书店，找最新出版的语文教辅，发现有大谈语文怎么教的，也有基本题目汇编，但就是没有找到高水平的分析。
许博士：现在不是有那种“全解”“精析”“详解”之类的书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