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侧面看电视
文/相军
小时候,家里穷,直到十二岁还不知道电视机是方是圆。后来,村里集体买了一台电视机,便和小伙伴一块拥挤了看,在印象中也只不过将之当作缩小了的电影,并没有多少稀奇。就是到了八十年代末期,电视机哪怕是黑白的,在我们村也是一种财富的象征,一般人家是将之列入“奢侈品”行列的。谁家要娶媳妇了,媒婆总是要想方设法借一台黑白电视机,将之擦了擦,并且要罩一块好看的花布,摆在男方家堂屋正中,以显示家境殷实。
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地,我发现村里的电视机多了起来,邻居狗蛋家有了,四叔家有了,山猫大伯家有了,就连全村穷得丁当响的光棍汉狗屎家也有了。那时中央电视台正播出《霍元甲》等功夫片,一到晚饭后,村人便拥到那个黑匣子跟前,都伸长了脖子,着了魔似的。有一次,我做完作业,偷偷地溜到邻居狗蛋家里瞧热闹,被爹拧了耳朵拽回家。那时,我是多么盼望自家能有一台电视机呀!那时,爹娘年龄都已经很大,虽赶上了致富的好政策,从土里刨出来的粮食换几个硬币,给我交学费尚且不足,哪有闲钱买电视机呢?娘安慰我:“娃呀,你好好读书,等考上了大学,挣了钱,买个带彩的!”
可是我辜负了娘的期望,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门路挣钱。那时候,我也从来没见过带彩的电视是个什么样子,但总是将之当作一个遥远的梦。买电视机的愿望在我幼小的心里埋了整整十二年,直到九十年代中期,我从军校回家探亲,利用积攒的津贴和赚来的稿费,花了620元钱从县里买回一台17寸的黑白电视机。这时,大屏幕彩电早已走进了寻常百姓家,黑白电视机已经在淘汰之列。尽管如此,电视机运到家里的时候,爹娘还是围着它东瞅瞅,西摸摸,颇有一番感慨。虽不带彩,但看起来有影有声,从此,喜欢串门的老爹吃过晚饭后再也足不出户,坐在电视机前呵呵有声。
后来,我不但买了彩电,还干起了电视摄影这一行。每当我拍摄的电视作品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的时候,爹娘总是围在那台黑白电视机面前等着收看,那种激动的心情自是不必言说。然而,不知怎么的,在潜意识里,我却对电视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讨厌,也不知是嫌看电视耽误了看书学习,还是怕听里面开放型歌星扭扭捏捏的呻吟?
【作者简介】相军(男),出生于沂蒙山区,入伍后到太行山脚下,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自主择业后,2018年创办鲁兵传媒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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