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女孩
文/陈于贤
春节前夕，带家人到乡下的大哥家做客，刚吃了午饭，便带女儿到院坝外还未成型的公路上玩耍，暖暖的阳光照在乡村的田野上，给原本寂静略带荒凉的乡村增添了无限生机。举目四望，可以看见远处的青山，略泛绿意的田野，还有流经乡村的清清小河，白墙碧瓦的小洋楼取代了曾经低矮的木瓦房，在蓝天白云下熠熠生辉。此刻，置身其间你会感到特别的惬意，这样的心境住在城里的人恐怕是无法感受的。
“爸爸，你看那个小女孩好造孽哟，背那么重，路都走不稳了。”女儿拍了下我的背说。我顺着女儿指引的方向望去，看见东边不远的公路上，一个杵着拐杖的小女孩背了个沉重的和她身材极不相称的大背篓向我所站的方向走来，只见她躬身行进，举步艰难，便带了女儿小跑上前。
“小姑娘，你背的什么？背这么重背得起吗？歇会儿吧。”我轻轻地说。
“我背的苕，给我大姑家背去的，她住在梁那边。”小女孩怯怯地回答道。我看见这个只有六、七岁的矮小女孩身着单薄已洗得发白的黄色小棉袄，身材瘦小，在那张稚气未脱冒着热汗的脸上，我看见了那双忧郁的眼睛。她瘦小的肩上背着小半背红苕和一包苕芡粉，足有三十余斤。
“来，叔叔帮你接下来，歇会儿吧！”我说。小女孩很听话地让我接下了沉重的背篓。
“小朋友，你爸爸呢？怎么不叫他背？”
“我爸爸，死了！”
“啊？那你妈呢？”
“妈妈……妈妈走了！”
“你跟谁住在一起？”
“跟爷爷奶奶住。”此刻，我已经不敢再问下去了，因为我看见小女孩的眼里已有点点泪花。
“小朋友，我曾经就住在这个村子的西边，这是我的女儿，你可以叫她姐姐了，让她帮你背一段路吧！”
“谢谢叔叔，我背得起。”小女孩说着就要蹲下背她的红苕。
“小朋友，你是不放心怕叔叔给你背走了吧？”
“不是的，叔叔，我背得起的。”
“这样吧，我们帮你抬一段路，这样你就轻松一截。”小女孩点了点头，我便和女儿一起帮她抬了一段路，走了不上两百米，女儿说：“好重哟，爸爸你帮她背去嘛。”可小女孩说：“叔叔，谢谢你们了，我自己背了。”我放下背篓，然后帮助女孩背上了肩，我说：“小朋友，你还小，今后不要背这么重了，这样会伤力的！”女孩说了声：“谢谢叔叔，我晓得了。”然后背着背篓艰难地向前走去。
我和女儿目送小女孩渐渐远去，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小女孩肩上的重负和她不幸的遭遇就像千斤重担压在我的心尖上，令我特别的难受和难以释怀，不知不觉间竟有眼泪慢慢溢出。猛然回头间，见大嫂站在我们的背后，“唉，那小女孩真是可怜，在她不满两岁时她爸就得肺结核死了，她爸死后才几个月她妈就嫁人了，还嫁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个女孩几岁了？为什么不跟她妈住呢？”我问。“在读小学一年级，怕有七八岁了，可能营养不良不肯长，她爷爷只有她爸一个独儿，留着她可能为了防老吧。她爷爷奶奶也都多病而且六十过了。”
“她爷爷也太自私了，这么小还让她干活！”女儿在旁边说。
“这点算啥哟，别看她小，放牛割草喂猪煮饭样样在行。”大嫂说，“我们这个村哪家都有几个人在外打工挣钱，可她家没有一个人能挣钱了，全靠种粮和喂猪卖几个钱打杂开支，生病了就过拖。老弟你在外工作可以跟民政上的同志反映一下，争取给她家办个低保吧！现在真是怪了，有钱的人倒办到了低保，贫穷的反而没有办到……”我点了点头，心里说，我会尽力而为的，为了这个可怜的小小女孩！
作者简介：陈于贤，笔名沉燃，男，生于1963年，四川渠县人，先后在“四川文学增刊”、“大巴山诗刊”、“宕渠诗丛”、“渠江文艺”、“达州地税”等刊物发表诗歌、散文、小说二十余篇首。应渠县作协之约采写的《大山深处的期盼》被四川省作协出版的脱贫攻坚专刊采用，应渠县政协约稿采写的《一个爱心故事的主人翁》被集结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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