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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寒凝大地》连载丨第三十五回:天若有情天亦老,地如无义地也荒

第三十五回天若有情天亦老地如无义地也荒

人穷志短志非短马瘦毛长毛不长

天若有情天亦老地如无义地也荒

老远就能看见顺义城北有一座高高的鬼子炮楼,这座炮楼修筑在大营村南的黄土高坡上。炮楼的北面,与大营村比邻,是日本鬼子和伪军的兵营。这里驻扎着一个连日军和一个营伪军。日军连长名叫村治,中佐军衔,外号一只野狼。伪军营长姓夏,叫夏兆三,左眼戴墨镜,伪军们背后都称他为瞎营长或者叫他瞎兆三。

瞎营长和村治称兄道弟,亲密无间,平日里是村治的跟屁虫,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冀东这一带,“冷在三九,热在中伏”。眼下,麦秋刚过,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季节。

瞎营长气喘吁吁来到村治住处,点头哈腰地说:“天气这么热,咱们何不找个凉快的地方,避避暑?”

村治说:“哪里?”

瞎营长说:“潮白河,潮白河滩上的沙子,绵软得像细砂糖。岸柳如烟,浓荫密布。要是在潮白河里游上几圈,上得岸来,躺在柳荫下沙滩上歇息,岂不是神仙的日子!”

村治哈哈大笑,说:“要是我的夫人能来到中国,那就再好不过了,带上夫人一同在河里游泳,岂不是比神仙还要神仙!”

瞎营长早就听说过,日本男女同浴,一直不知真假,听村治这样一说,似乎得到证实。心里想,我要在日本,天天泡在澡堂子里。甭说神仙,给我个皇上当,我都不换!瞎营长想入非非,一时间,竟然飞到爪哇国去了。

村治问:“几时去?”

瞎营长正琢磨好事,经村治一问,竟然发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村治望了望,见他心不在焉,便觉奇怪,又问道:“几时,几时去潮白河?”

瞎营长说:“啊,啊,几时都可。看中佐方便吧!”

村治说:“那就马上,好吧?”

瞎营长说:“可以,我去备车。”

村治说:“不,我开吉普车。一同去,马上动身,好吧?”

瞎营长感到受宠若惊,立即说:“好,好,顶好的顶好!”一面说,一面挑起大拇指。

村治和瞎营长一前一后走出来。村治从车库开出吉普车,说:“夏营长,上车。”

瞎营长上了吉普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村治说:“夏营长,导路!”

瞎营长抬起胳膊,往东一指,说:“走,别拐弯儿!”瞎营长坐在车上,心里一直在惦记男女同浴的美事。他多么想亲自体验一下那种天上人间的生活呀!

村治一面开车,一面斜视瞎营长,说:“夏营长,想什么呢?”

瞎营长说:“我就想,你们大日本,怎么就可以男女同浴呢?”

村治说:“这是很自然的呀,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男女同浴,一直这样流传下来。你看看,你们中国,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其实,不是比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男女同浴还要略胜一筹吗?你们的皇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太霸道了!”

瞎营长只管自己想心事,至于村治都说了些什么,似与他无关,随口说道:“我们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王道与霸道的传承。我就说,你们大日本帝国,男男女女,咋就好意思脱得精光溜丢地在一起同浴?”

村治哈哈大笑说:“习惯了,这就跟你们男女同桌听课、男女同桌吃饭一样!可在你们中国,把性看得太神秘了,男女的性器官,也是人体组成的一部分,就跟眼耳鼻舌一样,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

瞎营长听了,依然觉得理由不能成立。心里想,野兽欲吃小羊,总能找到借口。什么大日本帝国?就是一群畜类!他虽是心里这样想,可是,他多么向往那种畜类的生活呀!瞎营长嘴上不说,心里发痒。

村治说:“女人是什么,你知道吗?”

瞎营长对此极有兴致,晃晃头,不言语,洗耳恭听。

村治说:“女人是上帝……”

瞎营长哈哈大笑,说:“女人是上帝,女人是上帝,从来没有听说还有人这样说过。”

村治说:“不是,不是说女人是上帝,是说,女人是上帝……”

瞎营长一时被村治搞糊涂了,时而说女人是上帝,时而又说女人不是上帝,到底是不是上帝呀?

村治说:“夏营长,你急什么,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是说:女人是上帝送给男人最好的礼物!”

瞎营长恍然大悟,说:“噢,这么说,还真不错,没有人抬杠,精辟,谁抬杠,那他就算不上男人!”

村治说:“可是,在你们中国,只有一个做皇帝的独享上帝送的礼物,旁的男人,只能享用自己的女人!哈哈,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在我们大日本帝国,传承男女同浴,也就让所有的男人都享有上帝赐予的最好礼物。请问,是也不是?”

瞎营长一听,点头称是。此刻,他多么想有朝一日,也能去日本国,同日本女人一起洗浴,享受享受日本女人呀!

村治来中国已有三年,虽然对汉语并不很熟悉,但也算得上一知半解。他看到村口的砖墙上写着:小东庄。于是问道:“前面是小东庄,还往哪里拐?”

瞎营长说:“不用拐,一直向东,快到潮白河了!”

村治说:“这里就是潮白河了,去年,我到龟田大佐那里去,驾驶着吉普车,急急匆匆从这里走过。”

瞎营长说:“驾驶着吉普车,还急急匆匆,那怎么能发现它美在何处呢?欣赏美,需要看它的细部,细微之处。据说,发现人体美的是你们日本人,也是从人体的细微之处发现了美。在我们中国,美就是魅,你不懂中国文字,'魅’字,就是年轻的'女鬼’!”说着,瞎营长一瞥路旁有一个挖野菜的少女,他急忙喊:“停车!”

村治一脚踩死刹车,吉普车嘎地停住了:“什么事?”

瞎营长指指土坡上的少女,龇牙咧嘴地说:“中佐请看:那不就是个年轻的'女鬼’吗?待我捉来,献给太君,到潮白河里,来一番男女同浴,岂不快哉!”

村治哈哈大笑,说:“顶好的顶好!”

瞎营长跳下吉普车,爬上黄土坡。

女孩儿见有人爬上土坡来,扔下小筐,撒腿就跑。

瞎营长叫嚷道:“别跑,皇军有赏,金票、糖果大大的有哇!”一面叫嚷,一面穷追不舍。终于,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瞎营长轻易就把女孩儿抓了回来,一把就将女孩儿塞进吉普车。

村治笑道:“年轻的'女鬼’,顶好的顶好!”

女孩儿拼死反抗,然而,她太柔弱了,太纤细了,就像老鹰爪子里的一只小棉花鸡。

瞎营长用一只大手,死死攥住女孩儿的两条胳膊,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这里那里的乱摸。

村治一面开车,一面讥讽:“这样的中国人!”

瞎营长远远地看到潮白河了,急忙说:“中佐,就往那里开!”

终于,村治把吉普车停在了潮白河岸边,自己先下了车,伸过手去,把女孩儿拽下来,迫不及待地抱在怀里,放声大笑:“来吧,叫你们中国人也体验一把男女同浴的快乐!”一面说,一面撕扯女孩儿的衣裤。

女孩儿本能地扭曲着腰肢,又踢又咬又抓,总之,调动身体上一切能动器官,尽可能地挣扎与反抗。但无济于事,她太柔弱了,太清瘦了,就像两只老鹰爪子里的一只小鸟。她望望天,天上只有朵朵白云,飘飘荡荡;她看看地,地上只有一排排柳树,依依袅袅。白云也好,绿柳也罢,谁能帮她什么呢?此刻,她想到了当炮兵的爸爸,爸爸是个最出色的炮手,可是,他早已逃离回家,若是他仍然在军队里当炮手,我不要爸爸顾我的死活,直接向我开炮!而今,说什么也晚了,怎么想也没人知道。欲哭,无泪;欲喊,无声。她感觉,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孤苦无助的人。

禽兽不如的小鬼子、狗汉奸,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施暴!

终于,女孩儿被两个畜类撕扯得精光溜丢,一丝不挂。

村治和瞎营长眼、耳、鼻、舌、身并用,贪婪得无以复加。这两个贼胆包天、色胆包天、狗胆包天的畜类,竟然不知天下有“羞耻”二字!

村治和瞎营长一一扯掉自己的衣裤,一人拽女孩儿的一只胳膊,一同跑进了静静的潮白河。

村治真像一匹来自日本四岛的野狼,在水中撕咬着女孩儿,男女同浴,听似斯文,其实就是一群返祖的豺狼,一群嗜血成性的野兽!

作为中国人的瞎营长,对于自己同胞姐妹,丝毫不加同情与怜悯,连一丝一缕的人情味也没有!

人啊,人,日本鬼子也叫人吗?“日中亲善”、“大东亚共荣圈”,有多么冠冕堂皇!

村治就像一匹饿狼,跟女孩儿折腾够了,气喘吁吁,躺在沙滩上歇息。

此时的瞎营长,一丁点儿也不示弱,竟然比日本鬼子还要凶恶与无耻。他把女孩儿揽在怀里,这里那里地连摸带抠,连亲带咬,没完没了。

终于,他脱手了,女孩儿趁机挣脱,被水冲走了。然而,她却又两脚够不着河底,辟里扑腾,水花四溅。

瞎营长虽说能会几步狗刨儿,但他终于没有敢扑过去,只好眼睁睁看着女孩儿顺流而下,不知将要漂向何方?

贺向荣带领田春、王德元、韩小松、宋小元、穆承英、穆继英穆氏姐妹六人,从日军运往半壁店仓库的敞篷卡车上缴获六门迫击炮,经独立团首长批准,立即在独立团五连成立迫击炮排,任命宋小元临时担任迫击炮排排长。其实,原先已经培养过神炮手,可是,那时,全团仅有一门捋管炮。而今,鸟枪换炮了,算上原有的捋管炮,已有七门炮了。然而,奇缺的就是炮手,尚须尽快加以培训。

宋小元在其叔父宋哲元的部队里见习过迫击炮,稍有些见识。独立团首长考虑来考虑去,宋小元是临时聘请的大刀教练,随时都有可能被调回。若请求上级支援,恐远水解不了近渴,因此,迫击炮排的排长只能先由宋小元临时担任。

担任迫击炮排长的宋小元,深感责任的重大,带领临时组建的迫击炮排战士,马不停蹄,在潮白河畔操练。

太阳刚刚跳出潮白河宽阔的水面,宋小元带领临时组建的迫击炮排的战士们,早已经被拉到苏庄大桥附近的潮白河沙滩上操练了。

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穆氏姐妹,每人一身崭新的八路军军装,英姿飒爽。可是,他们的军事训练的姿势,实在不敢恭维,就是由于操纵迫击炮的动作太生疏了,一举一动都要靠宋小元手把手地教。这样一来,无论多么聪颖的姑娘小伙,都会显得笨笨拙拙。尽管每个人都十分认真,大汗淋漓,一个动作,反复演练,但还是难以做到准确无误。毫无办法,万事开头难。

正在大家认真演练的当儿,穆继英突然惊叫一声:“死,死……”

穆承英厉声说:“妹子,干吗呢?军事训练,严肃点儿!”

穆继英抬起胳膊,哆哆嗦嗦地指着说:“死尸,河里……”

大家抬起头来一看,潮白河里果然漂过来一具女尸,赤裸裸、白皙皙,一丝不挂。

穆承英喊道:“男人走开!”一面喊叫,一面跑进河里,“继英,快,过来帮忙!”

穆继英双手捂住眼睛,说:“我,我怕!”

穆承英说:“你是八路军战士,怕什么?快!”

宋小元恍如大梦初醒,叫道:“救人要紧,男同志也过来!”

王德元、韩小松听到宋小元排长的命令,全都跑进河里,七手八脚把那具女尸抬上河岸。

穆承英急忙脱掉长裤,给女子穿上,可是,她忘记了自己里面仅仅穿着一条三角裤衩。

宋小元说:“穆承英,八路军战士,这等模样,成何体统,穿上!”

穆承英毫无办法,只得复又穿上。

可是,一具少女裸体,一丝不挂,又成何体统?

正在此刻,穆继英飞快跑到一棵野蓖麻秧下,急急匆匆忙活一阵儿,手里攥着短裤,跑了回来,迅速给她穿上。

宋小元说:“顺着河坡,脑袋朝下,控水!”

大家很快把那女子顺着河坡,摆弄好。

宋小元说:“穆承英,摸摸有无心跳?”

穆承英将手贴近女子心口,摸了半晌,摇摇头,说:“摸不到。”

宋小元弯下腰,刚要把手伸过去。只听穆承英说:“慢!”她从上衣下摆伸进手,扯下自己的贴身兜肚,给女子盖上,这才说,“好吧!”宋小元把手摸摸左胸,似乎感觉到稍有微弱心跳,于是叫道:“穆承英、穆继英,你们轮流做人工呼吸!”

穆承英立马上前,做开了人工呼吸。

渐渐地,女子有了喘息。

穆承英早已汗流浃背,于是说:“继英,你来替替姐姐!”

穆继英说:“我怕……”

穆承英说:“你怕什么?女孩儿都缓醒过来了!”

正说间,女孩儿竟然睁开眼睛,恍恍惚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在哪里,你,你们,是谁……”

小东庄村口,住着一户人家,父女两口人。

父亲名叫石敬开。石敬开一大早出去到地里忙活,回到家里洗洗脸,等着吃饭。可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宝贝闺女,却没有在屋里做饭,便躺下来歇息。左等左不来,右等右不来。心想,自己动手,做好饭等她。穷家破业的,有啥好做的饭,就是贴饽饽熬小米粥。一切都做好了,等着闺女进屋。石敬开抽透了三袋烟,他的宝贝闺女仍旧没有回来。又等,烦了;再等,火了。终于,他醒悟了:不好,出事了!

石敬开跑出院子,大声叫喊:“丫头,小韭菜!你在哪里?”

四野无声静悄悄,除了小鸟的惊叫声,什么响动也听不到。

石敬开慌了,他睁大一双眼睛,四下里寻觅。突然,他看见半坡上,有一只土筐,他赶紧跑过去,拾起来细看,他确定那就是他家的。他扔下土筐,顺着土筐滚下的方向,往上跑了几步,那里有一大片被踏倒的野草,乱蓬蓬的。石敬开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发颤,打起了哆嗦。他连跑带滚,下了土坡,向着潮白河岸迅跑。

石敬开小的时候,经常和小伙伴来到这里玩耍,这里的每一片沙滩,每一簇野花和绿草,他都相当熟悉。可眼下,他无暇回想儿时的快乐往事。他最想见到他的宝贝女儿小韭菜。于是,他焦急地嘶喊:“小韭菜,小韭菜——”

惊起潮白河边嬉戏的野鸭和鹈鹕,“扑棱棱”,飞入蓝天。

石敬开一面嘶喊,一面沿着潮白河沿儿往南跑。此刻,他多么想听到宝贝女儿脆格生生的应答。然而,却没有。他跑得浑身汗水,眼睛也让汗水淹了,他伸手抹了一下。突然,距他不远处,有一件花汗衫,似曾相识。他迈开大步,朝那里跑去。他拾起汗衫细看,果然,那件梅花汗衫就是他宝贝闺女小韭菜的。他四下里细细搜寻,又发现一条蓝色裤子,挂在岸边的苲草上。他心里颤颤地抖,哆哆嗦嗦,他断定:闺女肯定遭遇坏人了。他仰天嘶喊:“是谁?你出来,爷爷碎了你的骨头渣子,姥姥的!”他继续沿着潮白河沿儿往下跑。小韭菜是他的心,是他的肝,是他的命。无论如何,他要找到她。

石敬开跑着跑着,脚丫子踢到了一块鹅卵石上,“噗通”,绊倒了。他从沙滩上爬起来,继续跑,他疯了。

三年前,日伪军到小东庄抓兵,石敬开被抓住了。他的媳妇正在坐月子,急火攻心,即刻死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小韭菜。可是,日伪军没有丝毫恻隐之心,依然把他蒙上眼睛,塞进闷子车,轰隆轰隆不知去向何方?开始阶段,石敬开跟大伙一样,装车卸车扛大个儿。后来,他被抽到炮兵连,很快成为一名炮手。在古北口,为日军进入冀东打开通道,石敬开的炮兵连参加了战斗。他亲眼看到,他们的炮弹,颗颗落在八路军阵地的掩体里,被炸死炸伤的士兵,随着泥土和硝烟,飞向半空。他远远地望见那些惨烈的场面,突然想到,那些年轻的生命,哪个没有妻儿老小?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他们的爸爸妈妈将会怎样生活?石敬开犹豫了,悄悄地把炮口抬高一寸。那天夜里,他逃了。

石敬开一直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扪心自问:虽然当过日伪军,也向八路军开过炮。可后来,不是把炮口抬高一寸,那得多伤害多少人的性命?大概也能算得上善举,他深信一定会得到善报。他一面嗖嗖地跑,一面痴痴地想。

突然,石敬开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堆人,他预感到宝贝女儿小韭菜,不管是死是活,一定会在那里。于是,他加快了脚步,拼命地跑起来。一面奔跑,一面大声地呼喊:“丫头,小韭菜——”

小韭菜听到有人叫喊,挣扎着移动了一下身子,想答应一声,可是,她太疲劳了,太虚弱了,连一丝力气也没有。

宋小元、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听到喊叫,断定那个飞跑着的人,定然是朝着他们来的。一个个不由自主地站定,看着来者。

石敬开跑近一看,那个躺在沙滩上的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宝贝闺女小韭菜。

突然,石敬开像一头雄狮,扑向人群,声嘶力竭地叫嚷道:“谁,是谁,谁害了我的闺女?”

年轻的八路军战士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的场面,一时惊呆了。

小韭菜见到爸爸,拼死挣扎着,真想大声喊叫,可她实在一丁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眼睁睁看着爸爸发脾气。

宋小元镇静了一下,冲着石敬开说:“大叔,您是……”

石敬开大吼一声:“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石达开六代玄孙石敬开,我是小韭菜的爸爸,是来找你们复仇的!”说着,飞起一脚。

宋小元迅疾闪开。

石敬开扭转身来,挥起拳头,恶狠狠地朝宋小元的头上砸来。

宋小元伸出双手,有力地阻隔住石敬开的拳头。

石敬开见对手只为招架,并不还手,心里先犹豫起来。然而,他逞强,不甘示弱,强行进攻,又使出一招儿扫堂腿。

不料,宋小元使出一招儿“敌进我进”的战术,一个健步蹿上去,扬起一腿,只轻轻一拨,便把石敬开撂倒在松软的沙滩上。然后,蹲下身来,伸出双手,将石敬开扶起,亲切地叫道:“大叔——”

石敬开开始注意到,眼前那些身穿八路军军装,个个英姿飒爽,豪气逼人,一时语塞。

小韭菜望着眼前的爸爸,颤动着嘴唇,从嘴角滋出一丝声响:“爸……”

穆承英、穆继英把小韭菜抬上汽车,安安稳稳地放在卡车车厢里。

石敬开双手捧着小韭菜的脑袋,泪滴砸在女儿的小脸蛋儿上,顺着苍白的面颊“哧溜哧溜儿”往下淌。

穆承英深情地望着眼前的父女,默默地闭上眼睛,是为他们祈祷,还是为他们祝福?

穆继英跳进驾驶舱,开车返回驻地。

夏兆三营长从来没有跟女性在河里同浴的经历,这回由于接受了村治的传播,才亲身体验了一把日本风俗的精髓。对于瞎营长来说,眼耳鼻舌身,全方位体验到了男女同浴的感觉。感觉好极了,过瘾,虽不致过把瘾就死,然而,那感觉,好像死也值了!正在他痴痴地想、没事偷着乐的当儿,他脱了手,小韭菜趁机逃脱了,顺流而下。

村治看到年轻女郎从瞎营长手里逃脱,不无怨气地说:“你,你怎么叫她逃掉了?”

瞎营长悔得要死,只能说:“有机会,还有的是机会。明天,说好明天再来!哈哈……”

潮白河里失去了赤裸裸的女郎,村治自然也随之失去了兴致,仰面躺在绵砂糖一般的沙滩上。

瞎营长自知由于他的过失,让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逃脱,唯恐得罪了村治,于是,也磨磨蹭蹭上了河岸,坐在村治的旁侧,搭讪着说:“跑了一个,还有更多,中国之大,还愁花姑娘?我敢担保,还会有更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在等着您享用呢!哈哈……”

村治哈哈大笑,说:“我们的大日本天皇,真是太英明,太天才,太伟大了!他的'日中亲善’、'大东亚共荣圈’的构想,实在是太美妙了!中国,物产丰富,稀土、煤炭,金银铜铁锡,有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贵资源;这里,人口众多,有可供我们开发无穷无尽的人力资源。你们中国有句老话:'食色,性也。’可你们中国,对于性,心口不一,讳莫如深。哈哈,我们大日本则不然,在我们的眼里,你们中国,大日本皇军慰安妇的资源大大的,年轻貌美的花姑娘,大大的有哇!”

瞎营长见村治不仅没有怨他,还发了一大段高论,他感觉轻松了不少,越发讨好地说:“对对,大日本天皇的'日中亲善’、'大东亚共荣圈’的构想,实实在在是太美妙了!造福整个大日本帝国!我们中国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只是为他自己。本来嘛,按照你们大日本的说法,女人是上帝送给男人最好的礼物,是说世上的所有男人,并没有专指皇帝一个人。这样看来,你们的大日本天皇实在比我们的皇帝要强得多!”

村治哈哈大笑道:“那是,我们大日本天皇,就是派遣我们大日本皇军来拯救你们。'日中亲善’,'大东亚共荣圈’,就是为了使愚昧的中国老百姓能过上理想的生活。”

瞎营长说:“你我一起努力,让大日本天皇'日中亲善’,'大东亚共荣圈’的构想,至少能在顺义城北这一带落到实处。建立慰安所,召集慰安妇,在大营、马坡、大杏落、小杏落一带的村庄,能为中佐您提供到最年轻、最漂亮的花姑娘!哈哈……”

这两个贼胆包天、色胆包天、狗胆包天的畜类,在明亮的阳光下,在柔软的沙滩上,赤裸裸地晾晒内心深处极其肮脏龌龊的灵魂。

穆氏姐妹把石敬开父女送到独立团驻地,很快被安置好。

女护士用卫生车把小韭菜拉进病房,作进一步疗养。

几个年轻战士陪着石敬开,坐在独立团休息室里闲聊。

正在此刻,宋小元带领韩团长和胡政委走了进来。

宋小元说:“大叔,这是我们独立团团长,这是政委。”

韩团长走上前来,握握石敬开的手,然后说:“听说你们受苦了!我是独立团团长韩贵德……”

石敬开听到“韩贵德”三个字,立即下跪,说道:“我有罪,韩团长,我有罪!”

胡宝马上弯下身去,把石敬开搀起,说:“从何谈起,这从何谈起?”

石敬开连连说:“我有罪,我有罪……”

韩团长说:“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坐下来说。”

石敬开被二位首长扶在椅子上,坐定。石敬开抽抽搭搭地哭诉道:“三年前,日伪军到小东庄抓兵,我让他们抓住了。媳妇正在坐月子,当时就急死了,家里只剩下小韭菜。日伪军把我蒙上眼睛,塞进闷子车,编入炮兵连,成为一名炮手。去年冬天,在古北口,日军为进入冀东打开通道,我们炮兵连跟日军一同打八路军,听说对面八路军阵地的掩体里,就是从顺义开来支援白乙化的部队,他们就是韩贵德独立团。那次,我亲眼看到被炸死炸伤的士兵,随着泥土和硝烟,飞向半空。我实在不忍心,悄悄地把炮口抬高一寸。就在那天夜里,我当了逃兵,从古北口逃到溪翁庄,在溪翁庄住了一宿。天没亮,我一连气儿,跑了五十多里路,回到家里。”

韩团长又一次想起,在支援古北口战斗中牺牲的排长杨立冬、警卫员郑彪、战士吴三强等,这些好战友在我们的前头英勇地牺牲了,每有闲暇,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此刻,听石敬开一说,心中一团怒火,一下子冲上天灵盖,吼道:“是你们的炮兵连,是你们开的炮?”

石敬开见韩贵德发了火,不知所措,定在那里,像一尊雕像。

胡宝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他是穷人,被抓去当日伪军的。作为伪军炮兵连炮手,军令如山,罪恶不在他。况且,他在战斗中,悄悄地把炮口抬高一寸,也算还有中国人的良心!”

石敬开恳切地说:“是你们独立团救了我的女儿,要是没有你们搭救,我的闺女小韭菜早就没命了。为了答谢你们,我愿意给独立团当牛做马……”

胡政委说:“团长,你看,宋小元的迫击炮训练小组正好需要人,是不是……”

韩团长怒气未消,说:“你,看着办吧!”一甩手,走出屋子。

胡政委叫过宋小元,说:“小宋,你们迫击炮训练小组正好需要人,是不是让这位石敬开去你们那里当教练?”

宋小元说:“好,我们巴不得呢!”

胡政委说:“石敬开同志,你不用为独立团当牛做马。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冀东独立团的一名八路军战士!宋小元,你带石敬开同志去后勤处领一身八路军军装。”

宋小元答道:“是!”

石敬开说:“当八路军,为穷人打天下,我就盼着这天呢!”

宋小元带领着石敬开领到一身合体的八路军军装,穿在身上,整理好军容风纪,两个人一同走进病房。

小韭菜正躺在病床上休息,见又有人来看她,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客气地让座,说道:“首长,请坐!”

宋小元和石敬开二位,好像没有听见,仍然笔直地站着。

小韭菜又说了一遍:“首长,请坐!”

宋小元哈哈大笑,说:“小韭菜,你好好看看,这是谁?”

小韭菜定睛看了半晌,终于,她认出了这个身穿崭新八路军军装的老兵,原来就是她的老爸,她一下子扑了上去。

石敬开赶紧上前一步,把他的宝贝闺女小韭菜抱在怀里。

韩团长走出来,慢悠悠地走到西南角的高墙下,坐在光溜溜的大青石上。扬起脸儿,东边有一棵杨树,西面也有一棵杨树。高高的白杨树上空,是瓦蓝瓦蓝的天。在瓦蓝瓦蓝的天空上,飘飞着白莲花般的云朵。望着望着,终于,把目光移到了白杨树的梢头,从白杨树的梢头,移到了它的躯干。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他突然想起了曾经阅读过的一篇文章,心里默默念道:“白杨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干,一丈以内,绝无旁枝;它所有的丫枝,一律向上,绝无横斜逸出。在风雪的压迫下,它倔强挺立,参天耸立,不折不挠,对抗着西北风。它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它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韩团长默默地念叨着,念叨着,不知什么时候从眼窝里滚出了泪珠,“哧溜”一串,“哧溜”一串。男儿有泪不轻弹,莫不是他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哦,他想起了朝朝暮暮在一起学习、训练、做游戏的战友。那是排长杨立冬,整天价乐呵呵的,伟岸,朴质,可是,打起仗来,拦都拦不住;那是警卫员郑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正直,严肃,这些词句,似乎写的就是他;小战士吴三强,坚强不屈,挺拔耸立,奋发向上,生龙活虎。而今,这些个伟丈夫,你们究竟去了哪里?

韩团长想着想着,突然大声地喊叫起来:“杨立冬、郑彪、吴三强,你们在哪儿?”

其实,他当然知道,这些个伟丈夫,是在支援古北口的战斗中牺牲了。只是今天,石敬开的到来,又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情怀。

韩团长又想起了石敬开的那段话:“去年冬天,在古北口,日军为进入冀东打开通道,我们炮兵连跟日军一同打八路军,听说对面八路军阵地的掩体里,就是从顺义开来支援白乙化的部队,他们就是韩贵德独立团。那次,我亲眼看到被炸死炸伤的士兵,随着泥土和硝烟,飞向半空。”

杨立冬、郑彪、吴三强们的牺牲,韩团长每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他日日夜夜都想寻找机会,为这些亲密的战友报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许是上帝的安排,把杀害战友的仇人,送上门来!

韩团长愤怒了,他出离愤怒了!他像一头雄狮,咆哮着:“为杨立冬、郑彪、吴三强们复仇,我要杀了你!”

他抽出腰间的两支手枪,“啪啪”,子弹推上膛。一手一支,急匆匆奔跑在冀东独立团的大操场上。

宋小元带领石敬开来到迫击炮训练小组,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立即走上前来。

宋小元向石敬开一一作了介绍。然后说:“大家都知道了,这位就是咱们救起的女孩儿的父亲,名叫石敬开。他曾经当过迫击炮炮手,技术相当过硬,今后,他就是咱们迫击炮训练小组的教练。好好学,快快学,什么时候学会了,学精了,好上前线,杀鬼子,打敌人!”

石敬开说:“大家听好,我确实当过迫击炮炮手。宋小元可能为了照顾我的面子,故意没有详细说。我当过日伪军,是日伪军里的迫击炮炮手。就是说,技术越过硬,杀害的八路军战士越多。确确实实,我的双手,沾满了八路军战士的鲜血。我知道我自己,我在你们心里有多么可恨!可是,我不忍心看到中国人打中国人,从日伪军的阵地上逃了出来。可巧,八路军又从潮白河里救了我闺女小韭菜的命。我无以报答,心甘情愿为八路军当牛做马。可团首长批准我当一名八路军战士,还派我当迫击炮训练小组的教练。我一定好好教,让大家早日学会,早日打鬼子,消灭日伪军!”

宋小元听了石敬开的一番话,极是感动,竟然带头鼓起了掌。

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也鼓起了掌。

石敬开说:“要学会开炮,先学会拆炮。把迫击炮一件一件化整为零,一个零件有一个零件的作用,不可或缺。然后,再学会组装。过去,老炮手不懂射速、射程、角度、抛物线之间的关系,只凭经验。其实,要准确击中目标,光凭经验,只靠目测,远远不够。这就需要深入学习理论知识,没有理论的指导,永远不会成为一名炮手,更甭说神炮手!”

石敬开一席话,说得大家心悦诚服。

嘴快的穆继英说:“那就快教我们吧,总叨叨叨地说,黄瓜菜都凉了!”

穆继英溜了妹妹一眼,轻声说道:“就你嘴快,瞧你,说啥哩?”

石敬开说:“那好吧,今儿,我们首先练习明间拆炮。往后,演练暗间拆炮!”

穆继英说:“还分明间暗间?咋那么麻烦!”

石敬开说:“这就叫从难从严从实战。打仗,不光是在白天,黑间就不打仗了?黑灯瞎火的,摸哪儿不是哪儿,这仗还怎么打?”

穆继英说:“噢,明白了。那就开始吧!”

王德元、韩小松都笑起来。

穆承英说:“听听宋小元的安排。”

穆继英说:“那当然,宋小元,安排吧!”

王德元、韩小松们又一通儿笑。

正在此刻,只见韩团长气呼呼地跑进来,双枪一举,瞄准石敬开,刚要扣动扳机,宋小元迅疾用身体将石敬开挡在身后。

韩团长吼道:“宋小元,闪开!”

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一时蒙住了,不知所措。

宋小元说:“团长,不能这样!”

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立即拥上前来,把石敬开挡在身后。

石敬开从大家伙的身后挤上前来,挺身而出,说道:“团长,我是当过伪军,我确实向冀东独立团开过炮。可是,我现在成了八路军战士,我要打鬼子!您要是抓住以往不放,韩团长,要杀要砍,随您的便吧!”他“唰”的扯开衣襟,三两个纽扣,“啪啪”落在地上。

宋小元说:“团长,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呀!”

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立即拥到韩团长的身前,齐声说: “团长,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呀!”

韩团长大声说:“你们知不知道,去年冬天,在古北口,日伪军的炮兵连打我们独立团。那次,有多少被炸死炸伤的战友,随着泥土和硝烟,飞向半空。杨立冬、郑彪、吴三强就是在那次战斗中牺牲的。战斗结束后,我一直在寻找机会,为这些战友报仇。真许感动了上帝,把杀害战友的仇人,送上门来了,我岂能容你!”

石敬开说:“那时,我确实是日伪军,跟日本鬼子一起打八路军。可现在,我是穿军装的八路军战士!掉转枪口,打日本鬼子,消灭日伪军。”

宋小元、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和穆继英,一起涌向韩团长,说:“石敬开,正在教我们学习炮兵知识。学通了,好打小鬼子、日伪军,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韩团长把两支手枪往腰间一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转身而去。

石敬开一甩手,自言自语道:“久闻大名,原来如此!”

宋小元、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穆氏姐妹一起围过来,纷纷说:“韩团长,爱兵如友。不能怪他,不能怪他!”

石敬开笑笑说:“一切都会过去,大不了从头再来!”

大家伙都笑了。

村治和夏兆三瞎营长从潮白河回到大营日军驻地,道貌岸然,狼狈为奸。

村治唠唠叨叨重复日本天皇的无耻论调:“大日本天皇派遣我们来拯救你们。'日中亲善’,'大东亚共荣圈’,就是为了使愚昧贫苦的中国老百姓能过上理想的生活。”

瞎营长讨好地说:“我一路上已经想好了,大日本天皇'日中亲善’,'大东亚共荣圈’的构想,实在是高明极了。我一定帮助皇军,在大营、马坡、大杏落、小杏落一带的村庄,能为中佐您抓到最漂亮的花姑娘,建立起慰安所!”

村治乜斜了一眼瞎营长,放声浪笑:“哈哈……”

夏兆三瞎营长立即挑兵点将,发号施令。

日伪军里原本多是些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痞子,而今,夏兆三瞎营长向他们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实在出乎意外,一个个喜形于色,眉开眼笑。

于是,在顺义城北的大营、马坡、大杏落、小杏落一带的村庄,刮起了抓花姑娘的旋风,给这些村庄的老百姓,带来极大的灾难。

最初,石敬开对迫击炮培训小组,简直是一个一个手把手地教,深感费劲巴拉,成效甚微。可奇怪的是,没过三两天,竟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令石敬开无法料到的是,宋小元、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穆氏姐妹,很快就掌握了拆装迫击炮技术,还懂得了初速度、射速、射程、角度、抛物线之间的关系。在多次进行的哑炮演练中,一个个都成了技术能手、神炮手!

赤日炎炎,烈焰升腾,热浪滚滚,暑气灼人。宋小元带领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穆氏姐妹,来到潮白河苏庄大桥西面的空地上,聆听石敬开炮击战术。

不曾想,韩团长和胡政委远远地朝他们走来。

宋小元立即集合队伍,跑步向团首长报告:“报告:团长、政委,迫击炮训练小组,正在操练。请指示!”

韩团长走上前来,说:“我和政委已经知道你们训练得不错,这得首先感谢石敬开同志。”

胡政委说:“确实的,没有石敬开同志的耐心指导,就绝不会……”

只听“扑通”一声,石敬开立扑在地,痛哭流涕。

胡政委大吃一惊,说:“咋?”

石敬开被大家扶起来,说:“人为知己者死,有团长政委的一句话,就足够了!”

韩团长走到大家的面前,铁青着脸,无比严肃地说:“在顺义城北一带,小鬼子、日伪军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到处抓花姑娘,建立慰安所,老百姓苦不堪言。大家说,怎么办?”

大家伙齐声喊道:“赶走小日本,消灭日伪军!”

胡政委说:“团首长命令你们迫击炮小组,出兵大营,掀翻日军炮楼。为消灭大营驻地的小鬼子、日伪军扫清障碍。注意:不准恋战,迅疾撤离!”

韩团长说:“中午,大米干饭白面馒头,五花猪肉炖粉条,饱餐一顿。擦黑儿出发,夜里零时开炮,端掉日本鬼子炮楼。我再强调一遍:完成任务,马上返回!”

吃过饭,宋小元安排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穆氏姐妹,在宿舍午休。自己和石敬开一人一匹高头大马,飞奔顺义城北,跨过减河,把马拴在大营南面黄土岗下面的小树林里。两个人悄悄地贴近小日本大营炮楼,选择好地形,目测好距离。一切就绪,这才骑马而归。

太阳好像骑个葫芦头,叽里咕噜就滚到了燕山的山洼里。西面半拉天上发亮的橘黄霞光,渐渐变成发暗的紫黑色。鸟入林,鸡上窝,黑了天,潮白河畔静悄悄。

宋小元带领的迫击炮小组,早已经来到顺义城北大营黄土岗的小树林里了。

石敬开是这些人里最忙的人,选好炮位,测准角度,装好炮弹,把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穆氏姐妹,一一安顿,压低声音,再三叮嘱:“瞄准日军炮楼第一层底座,集中火力,同时开炮!”

好容易盼到了十秒倒计时,石敬开、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穆氏姐妹,一同在心里默念。

宋小元轻轻地数着:“三、二、一,开炮!”

“轰,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日军大营炮楼,从底到顶,一码钢筋混凝土浇筑,坚固无比,连续开了几炮,纹丝不动。

宋小元焦急万分,抓耳挠腮。

石敬开成竹在胸,不急不躁,耐心地说:“开炮时间,一定要齐,目标要准,炮楼底座。装炮弹,注意!等候:三、二、一,开炮!”

“轰轰!”穿云裂石,响彻云霄。

“轰隆隆——轰隆隆……”小鬼子的大营炮楼,轰然倒塌。

石敬开、王德元、韩小松、穆承英、穆继英,差一点欢呼起来。

正在此刻,宋小元命令:“停止炮击,撤出战斗!”

年轻的八路军战士们,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做一样,这么快就往回撤,实在太那个了。

【作者简介】王克臣(男),中国作协会员北京作协会员《希望》主编。自1990年,相继出版小说集《心曲》《生活》、散文集《心灵的春水》《春华秋实》、随笔集《播撒文学的种子》、杂文集《迅风杂文》、报告文学集《潮白河儿女》和长篇小说《风雨故园》《寒凝大地》《朱墨春山》。《心曲》是顺义第一本文学作品集,曾在北京市第三届国际图书博览会及上海书市展出;报告文学《中国好儿女》获北京市“五一工程奖”;《风雨故园》获全国“长篇小说金奖”、北京市“苍生杯”特等奖;《寒凝大地》获首届“浩然文学奖”。2007年,作者荣获首届全国“百姓金口碑”;2008年,授予全国“德艺双馨艺术家”;2016年,获北京市辅导群众创作“终身成就奖”;2018年,获第三届京津冀“文学创作银发达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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