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哥
作者 ‖ 杨进荣
本文所要讲给你的二哥，系作者二姨之子一一刘家寨子乡后沟村前梁社之边君也。根系秦安县莲花乡。一九六O年甘肃饥荒，姨夫被饿死。二姨带他弟兄二人和一个姐姐，先讨要至宁夏西吉县，大姐许配给县城王家。二姨又带他们奔至平川区复兴乡茴条沟舅舅处，打工度日，后经人介绍，与刘寨手工业社边家姨夫（无家）成家，落户至现地。二姨与边家姨夫生一女，遂把二哥由伏姓过继给边家。两姨二兄弟，一人为伏姓，一人为边姓。
边家姨夫功苦很大，在刘家寨子手工业社当木工，系集体人员，未及退休便病逝。先后在前梁收拾庄院两处，娶媳妇子两个。
两姨大哥中年患空洞性结核离世。留三子一女。大嫂改嫁杨家河坝。二姨又育孙，和二哥一起，拉扯照料大哥的孩子们。关于二姨我写过很多怀念纪实散文。她之刚烈，世上普通女性没有几人可以与之相比。
二哥娶寨柯村王家之女（祖糸靖远王家拜人）。育两子。二嫂朴实忠厚，特别能吃苦。改革开放后，种地放羊，做饭，带孩子，什么脏累的活儿都干过了。二哥娶他，也算有福报。因为哥寡言少语，不会献媚悦人，本份坦真，只有诚实守家的女人，才会与他相处到现在。
二哥，记得他时，就是青年小伙，比较能吃苦。性直耿倔，是集体化时，农业社的攒劲劳力。前梁是山地，种地非常辛苦，且不能旱涝保收。但没有听到过他怨天尤人或愤怒时势，像耕地养人的老黄牛一样，默默劳作了一生。
二哥，认识他时，就是赤红脸老，胳腮胡子。青年时代，他养过很多鸽子。全部为青灰色的那种，很像野鸽子。当时，他家的庄墙很高很结实，大门洞是用土皮箍的窑洞，夏天纳凉的好地方。坐在大门筒中，两面墙上尽是鸽子窝。鸽子飞出飞进，也有不停觅食的雏鸽。每年冬天，家鸽带回一群野鸽，黄昏大风落雪天，院内好似尽是鸽子。自小爱动物，羡慕至极。
二哥，在我走头无路时，给我节寄过五十元钱，解决了我深造的老大难问题。其实当时只缺二十元钱，准备够车费和一月的生活费，再边打工边上学。但借了半个月，就是没有人给我借钱。一天二哥到集上捉猪娃子，顺道到我家，问我咋没念书去，我说借不上钱，他手伸在烂衣服篼里摸了半天，摸出了折折皱皱的面值五十元的一张钱，并说猪娃子今日不捉了，你先念书去……
我知道，当时五十元钱，对于一位贫寒的干山枯岭上的农民意味着什么，但自私的我，接过二哥手中的钱，从墙上取下烂书包，客气话没顾上说，其实也不会说就跑了……有些亲朋可能不理解，为什么我和年老多病的二哥来往，因为没挣工资的他，慷慨了我的未来，丰富了我的人生。
二哥，知道他有病了，并患上了不好的病，带着孩子或朋友，看过他几趟。七十多岁的他，明显衰老的厉害，颧骨高耸，两腮无肉，胡子花白拉茬，走路大不如从前。他知道自己所患绝症后，不去医院……疫情放开后，阳了则身体更差，只能靠面汤维持……
二哥一直有块很大的心病，四个儿孙子，年龄都不小了，一直还沒成家。如果这篇文章能被各位侄子看到，希望在天南海北的几位孙子们，找对象成家。人到一定年龄，要学会承担责任，其中成家就是责任中的一种，也是让家人高兴进而放心的一种义务。孝的文化里，就有这方面的内容。时势不是婚姻靠媒妁之言或父母包办代替的情况了，把成家当做靠大学找工作一样对待，则家必成，成必兴。
连日飞雪，几位亲朋谢逝。悲极难表，站在周天的寒雪里，总会想起二哥雪中送炭过的温暖，内心酸楚，不能细言。
惟感今生与二哥的遇见三生有幸，希望他的余日，疼痛少一点，开心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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