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饿受冻得哮喘
文 \ 杨世敏
料理完母亲丧事的第三天晚上，由大哥主持，我们举行了家庭成员忆母追思会。追思会上，针对母亲的病情，父亲若有所思地说：“你妈咳嗽的病是娘家‘陪送’（陪嫁）来的，一直是个咔咔咔......” 父亲不经意的一句话惹得我们哄堂大笑。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仔细想来，父亲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相信《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的歌词大家都很熟悉——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瑰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还有一段——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前文已述，母亲八岁就离了亲娘——离了亲娘，母亲的世界塌了天；离了亲娘，母亲失去了保护伞；离了亲娘，母亲成了哀鸣的雁；离了亲娘，母亲受尽了饥寒；离了亲娘，母亲老早得了哮喘。
儿童时代，我常常跟母亲去上王家转外家，记得外祖父家西窑炕上坐着个白头老奶奶，小脚大个子，青布大襟袄，喜欢吃鸡肉，视力不太好。母亲说：“蛋娃，这是你外奶，叫外奶......”。以后我“外奶，外奶”地叫了好几年——直到七十年代末外奶去世，我才知道原来外奶是母亲的继母。
外祖父娶外奶大概在1940年前后（准确时间不清楚）。外奶姓曹，娘家在五十里铺河对面的河西坡，进郭家门以后没有子嗣。母亲生前对我说她的童年时代大部分时间是在河西坡度过的，因为河西坡有外奶的侄儿（曹文炳），母亲说曹叔待她像亲姐一样，她们在一起玩得很开心。
乡谚云“后母的指头，伏天的日头”。母亲在世的时候，我有意问：“我外奶是你后妈，她对你好不好？”
母亲说：“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你勤快些，把该做的做了，合了她的意，她就高兴；你要是煞懒不动弹，就没有好眼色......”
印象中，母亲对外奶一直很尊敬。母亲虽然生在旧社会，但是非常讲究孝道，曾对我说：“你外奶即就是在你外爷头畔个站一晚上，她就是我的老的，我应该尊敬她......”
母亲过早地离了亲娘，虽然有了继母，但童年的生活毕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大舅又在汉中病殁，雪上加霜，外祖父家境每况愈下——父女相依的日子，母亲不但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还要帮外祖父干些重体力活，常常吃不饱，穿不暖，头痛感冒又没钱吃药，致使她过早地得了哮喘病，这样悲切凄惨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1948年。
2015-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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