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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

作者    ‖    杨进荣

非是时间充裕，足行于山水云深处；不是闲情逸致高，游走在旷野深山中。给心灵放假，有时需要挤出一点空余，独自收获一捧风，抱揽一团云，倾听一场雨，接住一片雪。把它们勾兑在一杯水里，放几片茶的绿，才能酝酿出人生的况味。

几次到过贺兰山，为仓央嘉措，穿过毛乌素，在贺兰山南麓诗僧的白塔前感叹徘徊；几次莅临贺兰山，为南宋爱国将领岳飞的那首巜满江红》，俯瞰乱石穿空，遥想英雄当年；几次登攀贺兰山，苏峪口、滚钟口，古松劲柏立地顶天，刀削峭壁，如剑似戟，雄性阳刚，震憾了心灵，唯美了眼帘；几度趋车栖居贺兰山，岩羊成群，依在山脊觅食，深入谷底饮水，棕红色的毛皮，与贺兰石的颜色溶为一体；这些我都写过，写过也许不止一遍。本篇我要写一写贺兰山的花，既不十分绚烂，也不妖娆奇葩，它们以无以伦比的形式，存在于石缝沙隙间，也许无名，或者不起眼。容易被人忽视，极易被人忘却。但他们安于寂寞，生性顽强的精神，不正是平凡而伟大的人的精神象征？！

           

贺兰山非为灵山秀水、风光迤逦之地。干旱和风沙，亘风与冷雪，直接困扼贺兰山的滴翠流银。缺少阴柔的美，多了雄性的野。这就是贺兰山！一座地壳运动隆起的巨大摺皱，一揽无余地绵延耸立在内蒙和黄土两大高原之间。也是所有生命的一个缩影。

      

来的太晚，错过佳期。野生蒙古桃树的花没有看见。它是贺兰山的主花。花树不高，叶如家植桃树的式样，果可是小之又小。低矮的躯杆，象一位百岁母亲，为孕育儿女，每一棵都似耗得力尽汗干。皮肤皲裂，皱纹满脸，悲伤地长在那儿。没有一点靑春的活力，老态龙钟，又不忍心以死抗争。努力地活着，就是每一株野桃树的今生。

         

短翼岩黄芪，第一次见到它我就被惊艳了。圆圆的一团，红灿灿的花朵，花上带着细细的绒毛，奇特而娇羞。在四周还是一片枯黄的杂草间，它们已经如火焰一般绽放了，带着阳光的色彩。

          

迎春花不多，迎春花不盛。每一朵都是一个世界，每一株孤绝地和沙砾生活。不大，开的花多；不茂，艳色十分抢眼鲜活。草本植物，在沙石间开放，似谁有意把它们镶嵌在那儿，打破裸石一堆，至少让人感受了生命的存在。弱小的躯体，可能有惊天的勇气，没冻死没旱死，春天报到，秋天枯去，轮回旳年年如此，世代一样。生时，独自绽放；死后，悄无声息。不以弱小畏惧，不用美颜夸耀。来的时候来了，去的时候去了。慈体同悲，荣辱不畏。热爱贺兰山，它交付了自己的一生，无怨无悔。

         

《山丹丹花开红艳艳》，是很小时候就听过也会唱的陕北民歌。梦中的山丹丹花一定美洁，要不陕北艺人怎么会把它和中央红军在一起连麦，让全中国家喻户晓地知道它。陕北多年，寻找探问，就是不见它的踪影。它娟秀、色鲜、婉约，如一位位青春美少女舞动在贺兰山的深沟大涧。

          

柠条，干旱贫瘠之地的长青藤，祖母绿，是我最钟爱的花草之一。栽在哪里，我就活在哪里；种在哪里，我就能让哪里出现生机。牡丹大气花贵，能在戈壁沙滩盛开？梅花迎风傲雪，可在沙山石峰上少有雨水地争春？兰草敛傲静芳，不见在干旱沙海君子般氤氲？……

只有象柠条一样的植物，公园里少有，花海中缺席，庭院中谁栽？黄色的无数花朵，在偏远严苦的环境中绽开。绿色的小叶，在缺水少湿的病地上生绿。柠条是聪明的植物，周身长满小刺，防御入侵者的过分热爱，为活着尽力保护自己。

         

喇叭花已经进化，雨水少，我就学会瘦身，改变叶子的形状，长的象绣花针一样。少吸阳光，不费水份，几滴雨露，便能延续生命，完成开花结籽，传宗接代的神圣。

          

刺旋花，这也是在贺兰山上见到最多的花朵之一。它们生长在岩壁、石缝，团团簇簇拥抱在一起。粉色的花朵像小碗一样，张开着，像是向死而生，也要把自已献给贺兰山。它在贺兰山分布很广，高、低海拔到处都有，连同猫头刺、枝叶芸香、膜果麻黄等，共同孕育贺兰山的春天。

点地梅，也是较早光临贺兰山的花朵之一。它们簇拥在一起，静静盛开在山岩，看不到枝叶，只有花朵，好像它生来就是为了绽放，哪怕赤身裸体，也要把美开成纯粹。

          

贺兰山上的植物品种很多，花草用几千字不能尽述。但贺兰山的每一种植物和每一株花草，不多不少，恰如其分地点生孤存，不因花草的多而掩盖贺兰山的裸，更没因花草的奇而让插入云霄的石峰逊色，还不怕因花草的稀疏而让身前身后显得荒凉破败。

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上苍的最好安排，好似这里的全部i都是上苍刻意的布置。

生命的本色不过如此，认真地活，慢慢地过。相遇分别，生死存亡，时常不由生命本身掌握。绚烂过就不后悔，认真过就不言悲。

品味生命，著名诗人泰戈尔的诗句浮现眼前：生若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朴树一首老哥也在我的脑际迥旋，歌词大概是这样写的：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

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

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

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

我为她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呀

就在这里呀

惊鸿一般短暂

像夏花一样绚烂……

遗憾的世界

我们就这样抱着笑着

还流着泪

我从远方赶来

赴你惊鸿一瞥……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您说呢，我亲爱的读者？！

作者杨进荣，曾用名绿云、罗巴、走天涯。甘肃省会宁县人。本科学历。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学时代起在《中学语文报》《诗歌报》《散文林》《诗人》《驼铃》《白银晚报》《白银文艺》《甘肃日报》《首都文艺》《乡土文学》《乡韵》《陇上风情》《天南地北会宁人》《中华诗词》中国网、神州网、《今日头条》《陇上风情》、凤凰网等网络报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游记多篇。有《抱朴》散文集出版。现供职央企，从事管理工作。

作者前期文字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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