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蔺皇华映像| 流淌的知青岁月

皇华映像

流淌的知青岁月

作者  魏新

我从古蔺五中，即今蔺阳中学高中毕业，第二天就到皇华当知青。记得那天的日子是1976年7月1日。选择到皇华当知青，主要是有皇华信用社的王道常舅舅，王道英，王道菊孃孃的关照。另外有父亲的同事李书记、罗书记在公社党委任职，他们分别是县商业局和银行的挂职干部，可以得到他们的教育和照看。

皇华镇在当时是金星公社党政机关所在地，当时有很多人喜欢把皇华与金星当成同一地名。从地理结构来看，把古蔺县城到石宝镇视为三级跳的话，皇华就是二级跳所在地。皇华的田土比例比石宝的其他公社更有优势，水田占了相当大的面积，分布在顺利和农田坝一带。而其他公社则多以山坡荒地为主，大部分是产苞谷。皇华镇位于古蔺县东南部，东接石宝，南抵白泥，西邻龙山，北壤鱼化。2015年经四川省人民政府批准，撤销金星乡，设立皇华镇。花溪河贯穿全境，北面马耳山为境内最高峰，地形起伏，层峦叠嶂。

对当时皇华映像最深的是交通出行的不方便。古蔺的班车跑石宝每天只有一趟，错过了就只有等第二天。金星道班就是一个候车点。而金星道班离皇华镇街上还有十里路左右，有公路直达，但班车不绕进去，这里就形成了一个丁字路口。从皇华街上要去县城，人们几乎要找关系坐粮站或供销社的货车，也有坐拖拉机的。

七十年代的皇华镇街上人烟稀少，街道依坡势而建。就是一条百多米长的缓坡，部分地方有几级台阶。街道两旁分别有小学，饭馆，泡粑店，供销店，书店。吃皇粮的还有粮站，食品收购站，供销社，公社卫生院，皇华四中等单位。街道正中的一处一底木结构两楼的院落就是公社党政机关办公地。我后来在在看刘晓庆与姜文主演的电影《芙蓉镇》时，那里面湖南的小镇跟皇华镇非常相像。花溪河在街边缓缓流过。平时镇上较安静，一旦逢赶场日，就会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我下乡的生产队叫顺利七队。吃住都在队长赖其方家，这个队几乎全是姓赖的。我的自留地不到一亩，就在水井边上，浇水方便。但我在两年知青生涯中，只在生产队呆了三个月，主要时间是抽到公社去搞专案了，所以我自留地上的苞谷，茄子，小麦等农作物全靠队长在帮我打理。到公社主要是下乡＂割资本主义尾巴＂，严禁搞包产到户责任田，已承包的要退回生产队，收了粮食的要退出来。每天晚上在公社书记的主持下，点上煤油灯，让我给社员们读两报一刊社论。已经深夜了，有些社员听着听着就鼾声如雷，引得大家哄当大笑。后来粮站又请求公社支援，我们又下乡去催征粮。现在来看，当年我们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违背时代发展规律的，还有些对不住农民兄弟们，我们当时也是形势所迫啊。

街道中间有一家理发店，是由姓何的两爷子开的。其父个子不高，戴一副眼镜，操的泸州口音。其子人称何二娃，身材较胖，大头，浓眉大眼，沉黙寡言，但对顾客较和善。何二娃有一手绝招：火钳烫发。先给顾客洗头，喷水，然后将烧的微红的火钳拔出，拿在手里，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有些初试者斜眼一看，吓得准备夺门而逃。何二娃却叫你一百个放心，烫不着头皮的。顾客惊魂未定时，二娃已左手护发，右手将火钳插入发层内，上下翻飞，只听见一阵一阵的＂吱吱＂声响，头发上青烟直冒，可能就5分钟左右，顾客满意的发型就跃然镜前，连声夸赞二娃技高一筹。每逢赶场日，知青烫发的比较多，二娃基本上都喊得出姓名。这个火钳烫发成为皇华镇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在公社党政机关对面，还有一家张姓泡粑点，每到逢场日，其刚蒸好的泡粑香味令人垂涎欲滴。张家有个儿子也是刚刚高中毕业，喜欢在家拉二胡，我也喜欢这门乐器。有空我就去他家，多数时间是听他拉。后来我们都参加了公社宣传队。当时最喜欢拉的是电影《洪湖赤卫队》的曲子，如《洪湖水浪打浪》，《手拿碟儿敲起来》，《看天下劳苦人民都解放》等。

   在镇的坡上，还有一家书店，店主是一位姓赖的老人。每次我去都要给我介绍一些新书。我买过马拉沁夫的散文集《花的草原》，小说《沸腾的群山》以及一本鲁迅的杂文集。这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应该算是精神营养的心灵鸡汤了。

街背面是皇华四中，正称应为古蔺县第四中学。门前不远处有一口大水井。学校在放假时显得很幽静。古蔺城里的龙大姐和潘大姐在四中教书，偶尔邀我过去耍。她们的谈吐都显示出知识和理性，开玩笑都在假说外语＂剥了壳壳吃米米＂。更羡慕的是她们还有冬夏两个假期。没想到我后来也加入到教师行列，真的体会到教师的清贫与乐观，润物细无声。

后来在黑竹林茶场当会计，海拔较高，冬天扎雪，很孤避。父亲给我买了一部收音机，如获至宝。从收音机里我听到了粉碎＂四人帮＂的消息，听到了中央关于恢复高考的决定，当然更多的还是音乐。那时的《祝酒歌》唱响大江南北＂胜利的歌声永难忘，杯中洒满幸福泪＂。钢琴曲《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小提琴曲《毛主席的光辉把金色的炉台照亮》等都是从收音机里流出的。在黑竹林听音乐，门前就是绵延不绝的群山，常使人想到＂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在音乐声中使人激情奔放，乘着歌声的翅膀，飞向遥远的地方。

1978年秋天，我高考被录取后，就告别了皇华。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山河巨变，日新月异。从照片上已找不到当年的那些房屋，我的前辈们一些已驾鹤西去，回忆当年，心存怀念和感激。在虎年，祝皇华的建设和发展龙腾虎跃，虎虎生威。祝皇华儿女如虎添翼，再创辉煌。

     （壬寅正月于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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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魏新

图 | 网络

天南地北古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