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年金秋十月，随古蔺老友付君和李君西北自驾游。在西安刚好同西北新冠大疫情的时间起点不期而遇。老友在贵州赤水天岛湖有避暑居室，随着暑日的消散天岛湖基本上已人去楼空。无可奈何之中我们几家人就在天岛湖自行隔离。
我同老友喝着古蔺河水长大。老友青春年少时在古蔺工作，我一直工作在外地。一转眼我们都己进入了退休行列。成年后还从没有这样大块的时间相聚。在天岛湖的日子里，中午和晚上的饭食是大家一天忙碌的主要内容，而围着饭桌的热烈攀谈则是一天中的精华美好。每天吃着丰盛的菜肴，品着家乡的美酒，陶醉于老友们口中的家乡往事。时光在欢笑中悄悄溜走。
一天，大家围着饭桌正讨论美食的制作，付君放下酒杯指着李君老婆笑着说：“她年轻时卖过牛肉面”
我平时在家里喜欢弄牛肉面吃，但总做不出大街上的味道。想着这隔离的日子能有正宗的牛肉面吃，心里真有那么一点别样的高兴。我急切地看着沉黙不语的李君老婆问：“是不是哦？”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我明白了这是一句玩笑话。原来当年李君忙于工作，顾家的时候少，老婆自然不太乐意，脸经常拉得老长。付君和李君是战友，后在一个单位工作，同为单位骨干，相交甚契，又是隔壁邻居，说话随便。每当李君老婆不高兴的时候付君就戏说她在卖牛肉面。
李君老婆无奈地说，工作忙顾不了家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一有时间在家里，一帮同学往往就把家里整得乱七八糟。
在李君老婆讲述的故事里，出现了我熟悉的两个同学的身影。他俩对酒都特别喜爱。一次在李君家喝麻了，XX同学竟然在楼上向着楼下撒尿，在人家晒着的汤圆粉里画起了地图。XXX同学则另辟蹊径，在楼道里跳起了舞蹈，跳就跳吧，他还要别岀心裁，非弄出点惊天动地的事，只见他做慢动作，双脚迈着卓别林的舞步，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挥向桌上李君老婆洗干净的一堆碗碟，碗碟纷纷掉在地上，在一片瓷器炸裂的响声中，XXX同学的脸笑成了一朵红花。
“我的火一下就冲上来了”李君老婆说“我把桌上还剩的几个碗拿在手上狠狠地向地上摔去”摔碗的声音比前面的声音更响，XXX同学的酒被吓醒了大半，他这才知道闯了大祸，掉在地上的衣服也顾不得拣，脚下抹油一溜烟没有了影。这一跑，好长好长时间都不敢见李君老婆的面。
欢声笑语结束了一餐美食，让人对下一餐又充满期待。付君倒也公平，调笑了李君的老婆，第二天在饭桌上就把自己的老婆捎上了。
付君呷了一口酒说：“有一次我的手臂受了点伤，单位事多，我就在办公室同一屋的同事说事，老婆在学校上完课经过办公室窗户，看到了我。你猜，她对我说了什么？”
我当然猜不出，付君放下筷子，学着老婆当年的口吻：“XX，走，回去睡觉！”
一片灿烂的阳光下，冲天的笑声立马在屋里响起。付君说当时一屋人笑得七歪八倒，把单位其它办公室的人都惊动了。
老婆关心他，叫他回去休息，情急之下把休息说成了睡觉。这段子我似乎在书上见到过，以为是付君的编排，但看付君老婆讪讪的表情，我知道了这不是编排，李君也证实这是尘烟中真实的往事。
付君老婆同样有一张不饶人的嘴。她放下筷子，也眉飞色舞地摆起了付君的龙门阵。
“他爱买便宜货，有次在火星山脚下打牌，他穿了双还没买几天的皮鞋，二郎腿翘起，皮鞋就张开了大口，我赶紧去给他买了双鞋换了。过后他还舍不得丢掉那鞋子，拿去找人修，修鞋的人要收他一百块钱，气得他不得了，他说'我才买成五十，你就要收我一百？’”
“你大方！”双口子又打开了嘴仗，付君一口酒下肚，还是把往事作为今天的笑谈“有次晚上加班后喝多了酒，进屋倒在地上就啥也不晓得了，第二天我在地上醒后发现身下垫着张参考消息”。付君一脸严肃，煞有介事“我当时就对她说'垫张报纸都舍不得垫张大点的，垫张参考消息，就给我垫张人民日报嘛！”
笑声在屋内回荡，付君老婆苦着脸说：“倒在地上像死猪一样，推都推不动”！
笑声让人回望，青春年少的岁月虽然已远去，但热血浸润的工作、生活在谈笑中仍然有着深深的印记。又一天的饭桌上，付君又将他和老婆的一件往事摆在了大家面前。
有一天一大早，突然接到一个紧急任务，付君翻身下床急匆匆就往门外走，老婆在厨房忙喊住他，煮的蛋快好了，吃了再走。付君心里急，那顾得上吃东西，他一边走一边脏话就冲口而出：“吃个卵”。把老婆气得不行。中午回到家，老婆的气还没有消，看见他就说把桌上的卵吃了。付君肚里正饥，心里忐忑，慢慢揭开碗上的盖子，真看到了煮好的鸡蛋，心中大喜，赶快狼吞虎咽地将鸡蛋填进了肚子。
笑声中大家似乎又重温了工作着时日子的匆忙，感叹流水似的时光。在那些匆忙的时日里，酒，是工作最好的报偿，而酒又是一匹烈马，一旦驾驭失控，它又是最大的祸秧。
付君和李君那时的工作没有坐班和八小时的概念，那怕在睡梦中，事情来了说走就要走，古蔺的山山水水好多都有他们的足迹。一台大酒往往就是工作完美的句号。付君说有一次完成了任务，大家高兴，几个兄弟伙就在他家里整酒。工作的辛劳，工作的收获全部化解在浓烈的酒液之中，大家喝得昏天黑地，眼睛里只有自己的世界。付君说：“那次真把家里弄得惨不忍睹，XXX蹲在屋里就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XXX说这样不好，别人看得到。他竟然跑到床上，拉开被套，把留不在肚里的东西全部吐在了被套里”
想象得到当年付君老婆该是何等的愤怒。如今那愤怒已随风远去，取代的，是今天无可奈何的苦笑。
时光在饭桌和笑谈间愉快地穿行，疫情的日子因青春年少的回望而有滋有味。一个个往日故事开启的笑声，飘散在己经空寂的天岛湖，为我们邂逅疫情的旅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文字：平鸽
图片：平鸽
编辑：采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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