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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州记忆】青坪初级小学,60年前我就读的启蒙学校

我的初小

青坪初级小学

文 雷启军

我上小学时,小学阶段的教育是分为初级小学(简称初小)和高级小学(简称高小)两个阶段来实施的。主要原因,一是农村不太重视教育,能够主动让孩子上学读书的少;二是农村家庭孩子多、负担重,能够负担得起孩子学费的少;三是教育资源匮乏,师资力量奇缺;四是家长的实用主义(不少家庭的女孩基本都失去了受教育的机会,即便是男孩儿,家长也就是抱着“学一点儿,能认识并写得起自己的名字、算得清楚自己的工分儿就行了”),自然也就导致了教育当局从当地的实际出发,根据需求来安排教育资源和招生规模等。也就是说:我们那个年代的教育是从小学阶段就开始淘汰了。即初小的学制四年,初小毕业之后就要参加高小的升学考试,高小则(一般被称作中心校,或“辅导区”,师资较强,且位置适中)根据当年上级下达的招生计划择优录取,这是第一次被淘汰。其实,仅在初小阶段就自然淘汰(辍学)的也不在少数。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在那个年代的农村有个“初小”或“高小”的《毕业证》,其社会地位(认知度)也与当今的初中、高中毕业差不多(当然,实际所学的知识肯定相差甚远)。

解放后,雷家沟周边西南至龙井坝、东至兴隆滩、南至河沟头、北至青岗坪的区域均属于新华乡,成立人民公社即属新华公社。在1956年前后,新华只有“新本中学”,新华是没有小学的,大约是1959年前后,才在沙子坪开办了“沙坪小学”(我没在那里读过书,但我知道最初只有两名教师,一个是教私塾的当地大儒——雷一老先生,一个是雷辉芬老师),不知道啥原因,没办多久就又撤了(新华小学是在1964年,文其江任新华书记时才开办,第一期,只招收了一个班,老师就是二中63级毕业的曾启昌,65年又招收了一个班,由二中64级学生雷启僚担任教师,雷启僚当年考入叙永师范后,相继又有雷启武、胡国仪等老师调入,这是后话)。所以,以大岭冈为界,雷家沟周围的娃娃就在复陶小学就读。沙子坪以北的娃娃就在青坪小学就读。新寨、龙井山、石榴坪一带的娃娃也就近入学,学校名称记不起了。白杨坝、兴隆滩一带的娃娃,就在白杨坝的“丹桂小学”就读。

1955年的7、8月份,老父亲总是不停地念叨:“这孩子该发蒙(famu)了!”我们当地将孩子初次入学(包括私塾拜师)称作发蒙,即启蒙的意思。已经8岁多了的我,终于符合当年的招生条件了(城镇孩子7周岁、农村孩子8周岁。也许是教育资源匮乏的原因)。于是家里又将我送去学校报名面试(头年我就去应试过,因为年龄不符合条件而被定为“备取生”),学校叫做“青坪初级小学”(简称“青坪小学”)。负责面试的老师,是家住雷家沟对面,小地名“河沟头”的雷启乡老师。作为本家哥哥的老师也没难为我,看了看我的个头儿,问我几岁了?叫啥名儿?我一一作答后,他就说:“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好吗?就叫‘雷启英’吧,以后来多读点儿书,可以到外面做点儿大事情”。我答应着给他鞠了一躬就转身往外走,他再三叮嘱我们:“记得一定要在8月10号前后来看榜啊!”

看榜时,二哥说:“你被录取了,而且名字写重了。另外还有两名备取生。”具体录取的是那些人,备取生又是哪两个,二哥没说,我就更不知道了。

学校所在的地名叫“水口寺”,设在一座旧庙里,是一座“三合头”的单层全木结构建筑。房子的立柱似乎有一些歪斜,木板装成的墙壁显得很老旧、斑驳,且有不少孔、洞和缝隙。全校好像就只有五间教室,即两边厢房各两间,正房里一间(另一间为老师寝室兼办公室)。学校坐西向东,正面朝向贵州的“庄子上”一带,正前方下坡去就是大地名水口寺(大部分人家姓甘)、再往前就是酸草坳(大部分人家姓杨)。学校北面为青岗坪一带,下坡过了龙井沟上去就是火石土,再上去就是现在郎酒厂室外酒库所在的柏乡坳、天宝峰、岩绽口一带。学校的南面即沙土、茅草顶一带,再向南就是沙子坪、雷家沟了。学校的西面就是小瓮坪一带。这是大概的方位(因离家早,很多小地名都不熟悉)。

9月初,学校开学了(学费肯定没超过5元钱)。我的班主任黄菊声老师兼任语文、数学课。第一节课点名,当她点到“雷启英”时,我与另一个女同学同时站起来答应(她是我的一个远房姐姐),她的名字是余江海老师给起的。这就重名儿了,咋办呢?于是余老师就将我的名字改成了现在所用的“雷启军”三个字儿。

我进学校那年,全校四个年级,每个年级一个班。全校也只有三个老师,即余江海老师(兼校长)、雷启乡老师和黄菊声老师。

我们的课程设置也很简单,就是《国语》(到二年级时又改为《国文》)和《算术》这两门。另外就是偶尔上一两节体育课或劳动课。

第一册《国语》课本的内容很简单,至今还记得第一课的全文是“上学,我们天天上学。”第二课的全文是“同学,学校里同学很多。”……老师讲课时不用普通话,也不教汉语拼音。课本上,在新课文或每一个生字的四周都标注了一些符号(不是汉语拼音字母,也不是罗马字,就跟日本语的片假名差不多。后来才知道,那些符号标注在哪一个字上,就是为该字注音)。该如何读、如何拼?老师没讲,我们也没问。汉语拼音的教学,是在三年级才进行的。因此,我读三年级那一年,全校从一到四年级都一起从拼音字母开始学习汉语拼音。正因为年纪大一点儿了才学,所以我的汉语拼音还学得不错,而今在电脑上起草文稿也就得益于此。

在语文(三年级时已由《国文》改成《语文》了)的教学方面,主要就是阅读课文、分析句子、造句、作文和习字等。作文,老师也没有讲更多的要求和方法,老师说:尽量发挥想象,能写多长就写多长,写长了可以改短,写短了就没东西来改了。所以老师当时鼓励写“万字文”,即尽可能地长一些(我现在写东西拉杂,也许就是那时养成的习惯)。习字,主要是练习写毛笔字,一开始是让学生“描红”,然后,再脱开字帖写。那个时候是没有墨汁的,用的是松香墨(当然更用不着书法家们青睐的“徽墨”了),大约8分钱左右一块。写字前,先要磨墨,即将很少量的清水倒入砚台(大小及外形各异,一般用青石块雕凿而成,底部平整便于放置。在其上部雕凿有一处用于盛装墨汁的凹陷下去的浅池,池底平整、细滑),然后再手握着松香墨上部,轻轻地向下压着、慢慢地转着圈子,让墨的底部与砚台池底相摩擦。直至将水磨黑、磨黏为止。这一个过程就叫做“磨墨”。磨墨时,用劲儿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慢了,等不得。快了,磨出的墨汁粒儿粗,写出字来不光亮。墨汁稀了不行,写出的字很淡,且易漏出纸的底色。太黏了也不行,写起来不流畅,且字迹不容易干。作业交上去后,老师一般都会在他认为学生写得好的字儿上画上一个红圈来鼓励。

毛笔很流行,价钱不贵,且易买到。可粗略地分为大、中、小楷用,笔毛有狼毫、兔毫等。老师教给我们选择毛笔的方法是:将笔尖部分打湿,有两手指甲轻轻一掐,只要呈扁平状就好用,切忌发叉。毛笔用过之后应及时用清水清洗干净,并甩干后装入相应大小的黄铜制成的笔帽里,以便于随时拿出来就可以用。在整个一到四年级,老师都是要求练习写毛笔字的,暑假作业更是如此(尽管如此,我现在的毛笔字还是见不得人)。

我们一、二年级都是用的铅(我们不认识这个字儿,一直将其读作yuan)笔,到了三年级开始用钢笔了(因为作业多了)。有“农民”等不少牌子。上海的“金星”、“英雄”等牌子就属于国产的高档货了,但也有人用(不知老师们是否在用“派克”等洋货)。笔尖有普通钢制的,也有铱金的。但“金星”、“英雄”等牌子一般都用“五成赤金”的笔尖。笔身子和笔帽子几乎都是多头螺纹连接的,使用前、后都必须同时用手分别拿着身子和帽子车两圈才能打开或关上。那个时候的学生、公务员(当地叫“办工作的”)、文化人等都喜欢将钢笔撇在上衣口袋里(主要是携带、使用方便),且只露出笔帽上的金属挂挂儿。这在当时还是一种时尚,也是文化人的象征(当时还流行一句顺口溜:一支钢笔是中小学生、两只钢笔是大学生、三只钢笔是修理钢笔的)。钢笔水,可不是现在的瓶装的“红岩”、“成都”、“长江”、“上海”等牌子的纯蓝、蓝黑墨水或“碳素墨水”了。我们是花三分钱买一包粉子回来用凉开水自己兑,一包粉子正好兑一小瓶儿,蓝色和红色都有。

我们的作业本儿很少从商店里面买(也不易买到),除了每学期开学时老师发的以外(不够用),还要另外到商店买五分钱一张的书写纸或叫打字纸(相当于0号图纸大小),根据需要将其裁成16开或32开大小后,用铁锥子钻上四个小孔,再用桑皮纸做两根儿装订绳(叫捻子,那时可能没有订书机,也没看见老师用过)来装订。而且,作业本儿的正、反两面一般都要用完以后才肯罢休,甚至还要用来练习写毛笔字(也许是那时养成的习惯,几十年来我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国防大厂或地方小厂,这个习惯始终未变)。有时,个别同学家庭经济困难点儿一时拿不出现钱的,就将家庭菜园子里的瓜瓜菜菜带点儿给老师,换回一角、两角钱也就解决问题了。

我们那时的《算术》不叫现在的《数学》,好像最多就学到“四则混合运算”。不像现在的小学生,什么“鸡兔同笼”啊、“种树问题”啊、“汽车相对、相向行驶问题”啊、姜昆相声所说的“甲乙水管放水、灌水问题”等等,没那么复杂。

我们上小学时的作业不多,主要是《算术》作业多一些,老师忙不过来时,有时就让学生学着改作业,即由学习最好的同学来代替老师改作业,既锻炼了学生,也节省了时间,同时也提高了那些同学的自信心和学习积极性。

我们那个时候很喜欢考试,一是有把握,不需要像现在的学生那样紧张地复习、应考。二是贪耍,因为很快交卷后就可以到教室外活动,当时流行一种说法,叫做“大考大耍,小考小耍,不考就得不到耍”。

体育课,不怎么正常,无非就是短跑、广播体操之类。仅投了一次手榴弹(老师用木棍削成),因为场地限制就没继续进行。

劳动课,我们在课堂上主要就是手工劳动,例如用纸做一个装萤火虫的盒子、折纸扇子、叠纸飞机、做苍蝇拍等。其余的劳动课都在室外,比如,日常的清洁卫生、周末的大扫除,到龙井沟去抬水,洒地、浇花木等。老师有小菜地,但没让我们去搞。老师养了几只山羊,同学们喜欢逗山羊耍,也就顺便从路边带点儿青草来喂它们,偶尔还牵出去放一放、喂点儿水。

学校背后大约500米远有一块田,每年都是一季水稻、一季小麦。1957年秋,生产队提供给学校作为“试验田”。当时,推广粮食高产的经验是“深耕、细作、密植”。学校当年就用于种小麦,我们将那块大田挨个儿深翻了近两尺,并把从罗家湾人户里抬过来的农家肥,挨个儿泼了一遍,将小麦种子密密麻麻地撒上,既不讲沟距、行距,更不讲株距。第二年春天,那小麦苗一株紧挨一株地,绿油油的看起来很舒服,可是到了四、五月份,邻近麦田的小麦都已经杨花、结子、收浆了,麦粒儿也饱满起来了。可是,我们这“高产试验田”的小麦却只顾一个劲儿地向上长,每一根麦秆儿都是瘦长瘦长的,既不杨花,又不结子儿,这才知道可能要出问题了。究其原因,一是可能泥土翻得太深,刚翻上来的生土不利于农作物生长;二是肥料太多,那小麦就只顾长身子和叶子去了;三是太密了,一根儿紧挨着一根儿,密不透风、光照不够,这恐怕是最主要的原因。果不其然,最后连种子也都没收回来。这一结果,确实让信心百倍的师生们哭笑不得,那块大田真成了名副其实的“试验田”了。

读三年级那年的“六一儿童节”那天,我终于加入“少年先锋队”了。我们那个时候,加入“少年先锋队”是非常不容易的,不像现在的孩子们,到了年龄自然就可以带红领巾了。我们除了学习好之外,其它各方面都要表现得很好才行。因此,不少同学一直到小学毕业都没带上红领巾。我记得“六一儿童节”那天,学校还举行了一个非常隆重的宣誓仪式。而且还有丹桂小学新入队的“少先队员”(其中就有一个比我高一个年级,后来考入东新二中63级的陈圣均同学)来到我们青坪小学一起进行宣誓。仪式很隆重,誓词很简单,在辅导员老师领誓完之后,我们只要宣誓一句“时刻准备着!”就行了。作为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当然是要“时刻准备着”了!那天我很高兴,老师将红领巾给我系在脖子上后,我一直带着,回到家后才小心翼翼的取下来,而且在光亮处认认真真地对那块红色的三角形红布看了好大一会儿、也想了好大一会儿,因为老师说她红旗的一角、是无数革命烈士的鲜血染红的。

在青坪初小读书期间,正是我国的“大炼钢铁”时期,全国各地都在大炼钢铁,为了“超英赶美”即超过英国、赶上美国,目标是为了达到1070万吨钢而奋斗。学校北面的龙井沟往下一直到酸草坳一带,都是炼铁的“土高炉”,山上的火石土、柏香坳一带也是“土高炉”,工地上插满了彩旗,除此而外,山上到处都有用于烧木炭的“小土窑”,向外不断地冒着青烟。不少道路上都能看到洒落的木炭和矿石等。到处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尤其是火石土下面那几座规模大一点的高炉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大人们或是轮流拉扯着大风箱往炉子里送风,或是不停地往炉子里添加煤炭、木炭、矿石等,一到晚上,工地上被炉火照得通红。那熔化了的铁水流出炉嘴儿那一刻,火花四溅,非常壮观、非常鼓舞人心。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也就自然而然地加入到了那轰轰烈烈的劳动场面中去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按照厂方的要求,背运一些木炭、煤炭或矿石之类的活路,还有就是在老师带领下在火石土、柏香坳一带捡拾一些露出地表的铁矿石。偶尔,也在统一安排下,将冶炼好的铁块运送到二郎滩的盐号仓库,以便装船外运。然而,这样的劳动并未持续多久就停下来了,毕竟都是一些只有10岁左右的娃娃,一是怕时间长了影响学习,二是可能怕出安全事故伤害到娃娃。

1959年6月,结束了四年的初小教育,毕业了。参加了复陶高级小学的升学考试,并如愿以偿地被录取。

离开我发蒙就学的青坪初级小学已经近60年了。下了无数次决心,经常都说回去看看,可是每一年、每一次都是被各种“充分的理由”给挡住了。想去看看那曾经的教室、操场;想去看看我们几个小伙伴儿栽在操场东侧的讲台(用石头和泥土堆砌)旁边那棵柳树,因为我毕业那年,它的腰身已经与我的胳膊一般儿粗细了,要是还在的话,它应该是一棵参天大树了;到了那里也许能恰巧与儿时的同窗相遇,寻找两个或更多的白头碰在一起、抱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总之,想去的理由很多。

听说学校已经搬迁新址(在原校址下方约一华里,青坪当时的同班同学甘我士的住家外面),在我的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看一看她已经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亲眼目睹她那日新月异的芳容。我深信:无论她搬到哪里,她始终会长存于学子们的心中!

初中的同班同学范全鹰先生曾主管二郎镇的文教工作,对青坪小学的变迁与发展非常熟悉。特盼赐教并对文稿中的不当之处予以郢正。特此致谢!

2018年.国庆   写于彭州

附录:

一、记忆中的部分同学及学长、学弟(妹)(全凭回忆,仅供参考)

1、部分同班同学:

杨朝端、杨宪成、杨宪玉、杨元群、简明强、甘我富、甘我士、陈长坤、

曾少修、曾少贵、王云英、王云普、王云琢、雷启军、雷启英、雷辉贤、

戴正明、王启雄、雷辉吉、雷辉群、王登高、张同伦、雷启僚、……

2、以下人员好像也是青坪初小的学长、学弟(妹):

甘我相、周先文、周先武、杨宪乾、雷启涛、雷庆地、马应凡、陈光伦、

王云章、甘大章、陈世习、陈世一、张同发、杨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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