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也有失手的时候。
那时候张锡纯刚刚20岁。(彼时愚甫弱冠)
才学医没多久。
他本村一位黄氏妇人,四十多岁,行经期间下血不止,也就是中医所讲的崩漏证。
他们是邻居(为近在比邻),知道张锡纯正在学习医术,就请他来诊治。
张锡纯一瞧,这不是血崩嘛!于是就用了寻常治疗血崩的药。
但是很遗憾,用药没有效果,血崩不但没止住,而且病情越来越严重了。(病势浸至垂危)
怎么办?快去请高鲁轩先生来吧!
高鲁轩何许人也?
邻村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邻村宿医高鲁轩)
高鲁轩说:“治疗女科还得看傅青主啊!”
所以他就用了《傅青主女科》中治疗老妇血崩的的方子。
黄芪、当归各一两,桑叶十四片,煎汤送 服三七细末三钱。
这次效果如何? 一剂而愈!
估计这对张锡纯来说挺震撼的。自己开的药,让病人病势垂危,吃人家的药一副就好了。
如果是一般的医生,这事也就过去了。
但张锡纯是很有心的,他牢牢记住了这次的教训,并学习了高鲁轩的经验,还拓展了这个方子的应用。张锡纯以后应用这个方子得心应手,他说,用这个方子治疗女子血崩也有效果,如果病人觉得心中发热,或者脉有热象,可以加上生地黄一两。
这样的学习探索精神,也是他日后成为名医的重要因素。
故事到此还未结束。
十几年后,也就是1894年(甲午仲夏),这时候张锡纯已经34岁了。
高鲁轩突然来找张锡纯,说:“我的三儿子,今年十三岁,得病好几天了,痰涎郁积在胸中,感到非常的烦闷,严重的时候喘不上气来,呼吸停止,眼睛向上翻,身子向后挺,病情十分危急。给他用了几次药,丝毫没有效果,所以跑来请你过去为他诊治。”
当时张锡纯正好还有要紧的事务没办,想要迟点再过去。但高鲁轩说,现在病已经到了非常凶险的地步了,如果再迟一点,恐怕就没救了。
于是张锡纯赶紧去看病人,诊得病人的脉象为关前浮滑,舌苔色白,肌肤有热,知道了此是温病郁结在胸中。之前说过,高鲁轩也是位中医,还是这一片挺有名气的医生(邑之宿医)。他们自己家就设有药房,张锡纯开方,将四两瓜蒌仁炒熟(新炒者气香而能通)、捣碎,然后煎汤两茶盅,分两次温服,喝完这两杯药,病马上就好了。
也是一剂而愈!
从这两件事,我们至少可以得出以下结论:张锡纯经过十几年的不断探索努力,功力已经相当深厚,能只用一副药救生命于垂危。
还有一点需要我们讨论,高鲁轩也是一方名医,怎么就治不好自己儿子的病呢?或许他犯了和叶天士类似的错误,“若是他人母,必用白虎汤”,遇到自己的亲人得病,就方寸大乱,束手束脚,延误治疗。也许是遵循“病不治已”的传统,自己或者家人有病,自己不开方,而是请其他医生为其诊治。所以前几天用药没有效果,可能是高鲁轩请的其他的医生为其治疗的。
十年之前,张锡纯失手,高鲁轩一剂而愈;
十年之后,高鲁轩失手,张锡纯一剂而愈。
张锡纯和高鲁轩,这俩邻居,还真是有趣,
有趣!
资料来源:《医学衷中参西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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