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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子

小蛮子



杜荣侠

01

“三寸丁买的这个小媳妇,模样真俊!小脸蛋嫰汪汪的,一掐能掐出水来。”听到门外花树媳妇和大嘴儿媳的对话时,我刚把一篮猪草放到院子里。小孩子啥都好奇,我顾不上给猪扔一把猪草,一溜烟往奶奶家跑去,想看看掐出水来的小媳妇长什么样。

三寸丁是我大伯的外号,大名花大强,可他一点也不强,身子骨单单薄薄的,个子不到一米五,左腿走路一颠一颠的,一根草就能绊倒似的。

大伯这条件,要想娶到本地媳妇,跟中五百万彩票一样缥缈。四十多岁的大伯和奶奶住在村东头三间老屋里,家旁是条东西走向波光粼粼的清水河,清水河养育着两岸世世代代的花村人。

田里的重活,如平车拉粮食或往地里送大粪,大伯那小身子骨干不了,但也不能整天在家吃闲饭,奶奶便买了两只羊一群鹅,让他在河边放。

村里的李大嘴,读过古书《水浒传》,就把武大郎的绰号三寸丁安在了我大伯身上。渐渐地,三寸丁就这么叫开了,大伙似乎忘了他的本名花大强,估计他自己也忘了。

他的弟弟花二强,就是我大。我家住前庄,奶奶家住后庄,两家几步地的距离。

看热闹的女人小孩挤满了大伯家逼仄的屋子,十五瓦的电灯亮着,屋里昏昏暗暗,热浪滚滚。我个小机灵,泥鳅一样伸着脑袋钻到前面。一个比大伯高一头的女孩坐在那,被大伙围着看,手脚不知怎么放是好的样子。女人们像欣赏一件稀罕物,评头论足,杂嘴杂舌。“三寸丁走桃花运了。”“不孬,俊巴巴的。”“哪里人啊?”“多大了?”





她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一声不吭。

我站在她面前,歪着脑袋瞅她,眼睫毛又黑又长,一眨一眨的。我想伸出小泥手去摸一摸,又没那胆子。

花雀妈说:“花朵,这是你小婶子,快叫啊!”

我眼珠一转,脆生生叫了一句:“姐姐!”

我妈点了我脑门一下,嗔怪道:“傻丫头,隔着辈分呢,不能叫姐姐,叫小婶子。”

大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我喊了一声:“小婶子!”

小婶子没理我,她不会是个哑巴吧?





02

院门外,几个男人站在那,我大(父亲)喷着唾沫星子说:“云南的,小蛮子,听人贩子说今年十八。花了六千块。”

“十八,看起来像十六,能跟三寸丁安生过日子吗?”李大嘴咂咂嘴。

“买来了,就由不得她了。”我大狠狠吸了一口旱烟。

这时,大伯满头是汗,从大队小店回来,走路像跳舞似的,眼睛喜成一条缝。提着一袋水果糖,见人就散。我奶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佝偻着背,不停招呼大家:“大伙吃喜糖,吃喜糖。”

人群散去,夜幕像一张网,罩了下来。我大我妈让我去跟奶奶睡,他们说交给我一个秘密任务——盯着小蛮子。他们私下叫小婶子是小蛮子,之后的许多年,花村人只要提起小婶子,都是小蛮子小蛮子地叫。       

我不乐意跟奶奶睡,她身上有股怪味,我说是汗馊味,我妈说是老人味,她的床上更是堆得乱七八糟。可没办法,我大我妈连哄带劝把我送过去了,他俩把大伯拉到门外鬼鬼祟祟耳语了几句,又从外边把院门锁上了。我奶在灶房给小婶子下了一碗面,上面卧着一个鹅蛋。奶奶使眼色,让大伯把面条端给小婶子。

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奶奶看我那馋样,把锅底的一点面条汤刮给我喝。

大伯和小婶子在西屋,我和奶奶在东屋睡,奶奶耳聋,她叮嘱我,要有什么动静,立马推醒她。

我十岁了,对于像天上掉下的小婶子充满好奇,竖着耳朵听西屋的动静。隐约听到大伯那讨好的口气:“吃,吃吧。再不吃凉了。”

突然,“咣当”一声,我吓得一激灵,是碗摔地上的声音。我一骨碌爬起来,贴着门缝往西屋看,小婶子手里攥个碎碗片,叽哩哇啦地说着什么,反正我听不懂。我看到她拿着瓦片作势要往手腕上划的动作,大伯吓得只往后退。





“不好,小婶子要割手脖子。”我刚准备回东屋把奶奶拽起来,只见小婶子放下了碗片,把裤腰带系了死扣,哆哆嗦嗦缩在床角。   

大伯嗫嗫嚅嚅说:“你睡床上,我,我睡地上。”

大伯拖了一张破席子铺在地上,拉灭了电灯。

我摸黑轻手轻脚回东屋,爬上床。奶奶睡得很死,还打起呼噜,呼噜——呼噜——,一声,又一声……

03

第二天,我大我妈问大伯:“怎样?”大伯只是呵呵傻笑。他俩又问我,我把看到的说了一遍。我大说:“女人不打,上房揭瓦。反了她了。村里花荣女人是贵州的,一开始不吃不喝地作,狠狠揍过,老实了,现在不是把日子过得好好的吗。”我妈警告我大:“你可不能打她。”我大说:“女人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

我大对大伯说:“小蛮子不能惯着,再作得揍。”说归说,大伯连他放的羊和鹅都舍不得碰一下,怎么会动小婶子一根手指头,更不要说揍了。他跟得了宝似的,寸步不离守着小媳妇。

那天中午,村里人家办喜事。大伯出礼喝了点酒,又被村里人撺掇,回来就解小婶子的裤腰带,小婶子和他厮打起来,疯了一样用手指甲抓大伯的脸,大伯脸上留下几道血印子。大伯酒醒了,生瘟鸡一样败下阵来。

我大看到大伯那张破脸,又心疼又觉得他窝囊。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一娘生九等,一点不假。我大个子随我爷,人高马大,壮得像头牛,脾气暴躁,点火就着。我大伯个子、性子都随我奶,矮小如武大郎,没脾气,闷屁不作声。

我大火爆脾气上来了,冲进老屋,把小婶子像提小鸡一样从屋里提出来,扔到地上,拿起墙角的荆棘条,没头没脸地抽,小婶子抱头顾不了腚,滚在地上,鬼哭狼嚎。

我大又打又骂。大伯不知哪来的勇气,扑到小婶子身上,护着她,荆棘条有几下抽在了大伯身上。我妈听到动静跑来了,骂我大:“你这个绝孬种,就你能,死回家去,花大强是她男人,你充什么熊能耐打人?”

我妈夺下荆棘条,把我大撵回家去了。





我妈、我奶、我大伯七手八脚把小婶子弄到床上,荆棘条留下一条条红印,有的还渗出血渍。小婶子头蒙在被子里,呜呜哇哇地哭。我妈把她血渍洗净,涂点药粉,让我从家里鸡窝里掏两鸡蛋来。窝里有五个鸡蛋,我都拿来了。我妈让我奶用油煎了。我妈说:“你比我小,我就喊你妹子,花朵她大打你不对,我给你赔不是,回去一定好好骂他。你吃了这鸡蛋吧。”

小婶子被我大一顿打,在床上躺着。奶奶还有农活要干,大伯要放羊和鹅,也不能时时刻刻在床前,我妈就让我给小婶子端茶倒水。菜园里黄瓜能吃了,我摘条洗净给她,西红柿红了,我也揪下几个给她,渐渐地,小婶子看到我,脸上有了笑意,会和我说几句话,有的话带有云南腔,我似懂非懂。

逢集了,大伯去集上买几个苹果、梨子哄小婶子。有好东西,大伯和奶奶都留给小婶子吃。大伯和小婶子都对我大有意见,小婶子恨我大打了她,大伯恨我大打了他媳妇。我大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我妈说家和万事兴,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了化干戈为玉帛,我大也在我妈的强制下口是心非地给小婶子赔礼道歉。小婶子心里的怨气似乎出了,伤好后,开始主动做家务,做饭啊,扫地啊,洗衣服啊,像个过日子的小媳妇了。

我大在我妈面前显摆:“看看,揍一顿管用吧!”





04

一天清晨,大伯发出狼嚎一样的哭声:“小蛮子不见了。小蛮子跑了!”一条庄子都被惊动了,大伙纷纷帮着找人。哪还有人影儿。我大、大伯和村里几个男人慌慌张张开着手扶拖拉机往县里汽车站追人。

一群人聚在大伯家门口,嘀嘀咕咕议论纷纷,有人说小蛮子找不回来了,有人说三寸丁人财两空,有人说就怪二强子的那一顿打。

八十年代,我们村还是李集乡最贫困的村,位于乡东北角,落后闭塞,像补丁一样,灰溜溜地缀在李集乡的尾巴上。周围乡村的人家谁愿把闺女嫁到穷村?那几年,花村一大特色,买了云南贵州女子做老婆的有十几家。这些女子有的觉得花村虽然穷,相比较而言,也比她们老家强。定下心来过日子的,特别能吃苦,成了家里田里一把好手。当然,也有过不长久跑了的,主家落得人财两空,只能自认倒霉。

花村的人对于从人贩子手里买媳妇这件事儿,既没觉得奇怪也没觉得违法,他们认为是很正常的事儿。娶本地媳妇,花大价钱不说,很多还得当娘娘供着,公婆得看媳妇脸色。家庭穷或者自身条件不足,便花钱买云贵川地方的媳妇。

怎么都得花钱,只要能过日子就行。

就在大伙认为我大伯短命的婚姻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一辆搭客三轮车“咣当咣当”驶过来,“嘎吱”一声停在大伯家门口。开车的是花树,他把门帘解开,说:“到了,下来吧!”大伙围过来,小婶子坐在里边,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

我们也目瞪口呆了。

这太出乎意料了,我妈喜出望外,忙问:“花树,这咋回事?她怎么在你车上?”

花树脸露得意之色,说:“一眼看出小蛮子是在逃跑,一笔写不出两个花字,都是花村人,心里自然护着花村人喽。”

花树是我们村的,他平时三轮车搭客。

成为大伙目光聚焦的中心,花树眉飞色舞:”早上天蒙蒙亮,我在镇上桥头等客,看到一个人从桥底上来,身上湿漉漉的,鞋上裤子上都是泥。仔细一看,是小蛮子。她要搭车去汽车站。我认识小蛮子,小蛮子不认识我。我和小蛮子讲好去车站的车钱,她坐进了三轮车,我把车棚子系牢,加大马力,一溜烟地开回村来了。”

我估计此时小婶子恨不得把花树撕成碎条。一群女人围着小婶子在劝说,“兜兜转转还是回这个家。你就该是三寸丁的人。三寸丁虽然人长得不咋地,是真心对你好,你婆婆也是老实人,日子还是够过的。”

我妈也赶紧打包票,“妹子,你说说我对你咋样?你放心,以后农活,我和二强子会帮着你做。”

小婶子的逃跑计划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05

后来听说,小婶子是被人贩子以打工为名骗过来的。到了花村,小婶子知道自己被骗被卖了,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会愿意和我丑陋无能的大伯一个被窝睡觉?我大伯没有对她使用暴力。当然,他也没有这个魄力对她用强硬手段。

村里人讲花荣那媳妇当初是被花荣的家人绑在床上,毫无反抗之力,稍不顺心还得挨揍,生下孩子后,屈辱的日子才好过点。

小婶子一直藏着一颗逃跑的心,那夜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弄开家门,慌不择路,扑进清水河,游到对岸。五月底,夜晚河水也是凉凉的,她顾不得这些,不敢沿着路逃,从庄稼地深一脚浅一脚不要命地往前跑。黑咕隆咚跑到镇上桥头,半夜三更空无一人,她惊恐万状地躲在桥洞里,等天亮搭车去车站。

没想到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遇到花树,又被送回了花村。

小婶子可能夜里过河受了凉,加上受了惊吓,发起了高烧。大伯给她喂药,用湿毛巾给她敷额头,还把家里的一只老母鸡杀了,熬汤给她喝。

小婶子退烧后,看惯了大伯的丑,觉得也没那么丑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婶子死心了,认为这就是命,让大伯上了床。

两年后,她生了一个男孩,起名花龙。花龙的降生,给奶奶的老屋带来了欢声笑语。小婶子像村里勤劳的女人一样,家里田里一把手。她不让奶奶去田里干活,在家做饭带花龙,她和大伯下田干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来了。有一年收麦子,小婶子像个男人一样弓着背用平车拉麦子,大伯跟在车旁,像个女人。村里人看到这种情景,说三寸丁连武大郎都不如,武大郎还能卖个烧饼。三寸丁走路都要飘起来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苦了小蛮子了。

我大我妈也在地里收麦子,看到这情景,立即过来帮小婶子把麦子拉回家。





那时,麦收时节是最热最累的日子,农民最怕变天下雨,家家都恨不得乘着好天,把麦子收回家,打下粮食,晒一两个太阳,即使遇到阴雨天,粮食也霉不了,一颗心才算放下了。

麦子拉回晒场上,要用脱粒机脱麦子。脱麦子是件苦差事,像生产线似的每个环节都要有人。机器一开,扠麦子,喂麦子,等麦粒,扠麦草,哪个环节跟不上都不行。这需要几家人联合起来忙,一家麦子脱完,个个灰头土脸,一鼻孔黑灰。

轮到大伯家脱麦子,那天上着大雾,大伯去清水河西岸请人来帮忙。小婶子子烧好早饭了,左等右等不见大伯回来。忽然,听到有人喊:“有人掉河里了。有人掉河里啦!”

是大伯掉河里了,被捞上来时,已经死了。

小婶子扑在大伯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大伯在清水河桥上走了几十年,怎么会落水而死呢?有人说是被人推下河的,有人说是失足掉下去的。

大伯的死成了个谜。

06

奶奶遭受这一打击,突发脑溢血也追随大伯去了。  

小婶子一下子成了小寡妇。

我大我妈心里拨弄起了小算盘,小婶子才二十六岁,出落得像饱满的水蜜桃,她又是云南人,要走,谁也没有理由拦着,再说也拦不住。如果小婶子一拍屁股走人,把年幼的花龙带走或者留下,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带走花龙,也许以后就见不到了,大伯留在这世上的血脉就断了。花龙留下,我大我妈抚养,多一口人吃饭,增加了我家的负担。两全其美的法子是能让小婶子留下来,就近找个人家。

赶巧,村里王媒婆上门撮合,撮合小婶子和花树,花树的女人得病死了将近两年了。

花树早就钟意小婶子了,用他的话说,“我和小蛮子是有缘分的,当初她逃跑到桥头,是我把她留下来的!”

花树外号花算盘,头脑活络,种地,开三轮车搭客,河里摸鱼也拿集上卖。家里日子比大伯家好多了,人也比大伯精明,如果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喜欢喝点小酒。

小婶子和我大我妈说这事儿,小婶子说:“云南家里更穷,我也不想回去。我舍不得花龙,如果花树真心对我和孩子好,我就和他在一起过。”

我大我妈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半夜三更会有浪荡汉去敲小婶子的门,寡妇门前是非多,家里没个男人撑着怎能安稳,小婶子和花树在一起过,能留在本村,我大我妈求之不得。

那天,花树摆了几桌酒席,我妈当着大伙的面,像嫁妹妹一样亲自把小婶子交到了花树手里,我妈笑着说:“花树,我和二强子就是这娘俩的娘家人,今后你要敢对这娘俩不好,嫂子我可饶不了你!”花树满面红光地说:“嫂子,我保证今后让她娘俩吃香的喝辣的!”

小婶子娇羞地笑了!





小婶子就这样和花树在一起过了,花树有一个儿子花瑞,比花龙大一岁,两小孩会因为争点东西掐架,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花龙没有华瑞力气大,小婶子会因为花龙受欺负而和花树赌气吵架。

小婶子和我妈诉苦,我妈也总是劝她,哪有家里锅铲不碰到铜勺的,两孩子小打架哭闹很正常,花树对待两个孩子一碗水端平就行。

一天,天麻麻亮,“咚咚咚”有人敲门,我妈睡眼惺忪,打开门,小婶子领着花龙站在门口。我妈吓一跳,“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小婶子说:“嫂子,我今天去乡里赶集买点东西,花龙先放你家!”

“花树呢?吵架啦?”我妈疑惑地问。

“没有,他昨晚喝点酒,还睡着呢。”

我妈立马舀了几勺水倒进锅里,生火做饭,说:“天才亮,你吃点饭再去。”

我妈长了个心眼,把我喊醒。吃完饭,我妈说:“让花朵陪你去吧?路上有个说话的伴。”

我和小婶子上路了,小婶子骑着自行车背着我,路过清水河西岸。小婶子把车停在路边,自顾自地往麦地走去。不远处有个小小的坟头,那是大伯的坟,小婶子扑在坟头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了起来,哭得我也眼泪花花。

我不知道小婶子去赶集,跑大伯坟头哭啥?旷野里不见人影,只有风呼呼地吹,呼呼得像一个人的悲泣。

小婶子擦干眼泪,继续骑车背着我往集上赶去,乡村土路不平坦,小婶子骑得快,自行车颠簸厉害,我紧紧拽着小婶子的后衣襟,怕一不小心被颠到地上。





小婶子忽然问我:“花朵,你知道派出所怎么走吗?”

我问小婶子:“去派出所干嘛?”

“我要去告花树那个坏东西!”

【小编写的另一版本结尾】

小婶子忽然停下车对我说:“花朵,你一个人回去能找着家吗?婶子赶集要买好多东西,回来不好背你。”

我说:“婶子,我能找到家的,你放心去吧!”

小婶子看着我,眼里似乎有泪花,嘱咐我说:“花朵,回家帮我照顾好花龙!”

我使劲点点头,抑制住眼泪。我知道婶子这一去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作者简介:杜荣侠,语文教师,中教高级。所辅导的学生多次在省市作文大赛中获奖。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海外文摘》《中华时报》《台湾好报》《江苏文学报》等省内外报刊。江苏省作协第二十九期青年作家读书班学员,江苏省作协江苏文学院首期作家研讨班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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