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 □徐秀宏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年的习俗，千年传承着。一进腊月，浓浓的年味离我们就不远了，家家都着手准备年货了。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初期，那时候还缺衣少食，一家人全靠父母节衣缩食度日，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平日里吃的菜也是清汤寡水，别想吃到油腥。小时候，我特别盼望过年，因为只有过年，才能吃到“大餐”。 每到除夕前两天，母亲开始置办年货。带鱼、猪肉、糖果、瓜子、花生等，母亲挎回来满满一大筐。先不说这带鱼和猪肉，光是那甜甜的糖果味已把我的馋虫引出来了。我刚伸手想要拿一块糖，母亲打了一下我的手说，听话，等过年了再吃。我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把这些吃食锁进柜子里。 除夕那天，我们早早就起了床。父亲要清扫房屋，迎新除尘，要和姐姐们糊墙，糊棚，贴对联，贴挂钱。 而母亲已在厨房准备除夕夜“大餐”。母亲准备的第一道菜就是油炸带鱼。母亲把带鱼放进冷水盆，待冷冻的带鱼融化，一点点地洗干净，除去内脏，切成小段，沥干水分。然后，撒些糖、盐，淋上醋，抓匀。再裹上面粉，带鱼的半成品做好了。稍搁置一会儿，便可以下油锅炸熟。带鱼炸至两面金黄，就可出锅了。这样做的带鱼外焦里嫩，又香又酥。 此时，带鱼的鲜香已沁入肺腑，母亲看着直咽口水的我，又说，等到年夜饭再吃啊！哦，我答应了一声。掰着手指，在心里数着还有多少个小时。 母亲可顾不上我这个馋猫，她在菜板上切肉，准备做虎皮扣肉。虎皮扣肉是母亲的拿手菜，母亲做的扣肉软烂嫩滑。当蒸好的扣肉端出锅，顿时香味扑鼻。薄薄的一片片的整齐地码在盘子里，撒上香菜末，真是色香味俱全。 这时，二姐正在屋里给报纸刷浆糊，大姐把折成三角型的高粱杆举高，给父亲递报纸。父亲俨然一个粉刷匠，站在木头梯子上往棚顶和土墙上贴报纸。昏暗的土坯屋经过父亲的“全面出新”，顿时亮堂多了。二姐把写着“年年有余”的年画刷上浆糊，指挥大姐调好角度，贴到墙上。父亲粘贴上大门的对联和挂钱，新年的喜庆溢满我们这个农家小院。 母亲又去切饺子馅了，只等大家忙完就一起包饺子了。母亲和好面，父亲负责揪剂子，姐姐擀面皮，母亲包饺子，年龄最小的我也不能闲着，我把面剂子揉成圆球再压扁。包饺子时，母亲偷偷包了一枚硬币。母亲说，谁吃到这枚硬币，就会一生有福气。奇怪的是，每年都不是同一个人吃到包有硬币的饺子。后来才发现，是母亲把饺子做了记号，母亲是希望我们每个人都有福气。 吃年夜饭之前，我们穿上母亲手工裁制的新衣服，高兴得合不拢嘴。尽管生活贫困，但母亲总会想法节省出钱，在新年时给我和姐姐每个人扯一块布，做一件新衣服。 除夕夜，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饺子，品尝着菜肴，其乐融融。那一夜，我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幸福。睡梦中，希冀着第二个新年快点到来。 如今，百姓生活富裕，我家的土坯房也翻盖成了砖瓦房。超市、菜场离家不远，想吃什么随时随地可以买，日子天天都像过年。可儿时的年味却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 雪 莲 Snow lotus 作者简介：徐秀宏，笔名高山雪莲。江苏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作品见《劳动时报》《厦门日报》《检察日报》《金陵晚报》《精短小说》《小小说月刊》《微型小说月报》《杂文选刊》《今古传奇》《故事会》等报刊。多篇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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