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饭店里

◎李益刚

     霓虹闪烁，酒后散场，陈军晕乎乎地走在这喧闹的大街上，盛夏的夜晚，地面上依然阵阵热浪冒出，偶尔有丝丝凉风吹在脸上，顿感舒服。

     夏夜的大街上，饭后出来散步纳凉、闲逛游街的人很多，人间烟火气，市井热闹场。突然一家并不起意的小饭店进入陈军视野，二玲子稀饭。陈军心头一颤，酒劲上扬，不禁紧走几步，来到店前。这是一家夫妻店，老爸在厨房忙碌着，老板娘在招待顾客。店里面整洁干净，摆着八张桌凳，经营着各种稀饭米粥，包子面点，看着墙上的菜谱，还有十来个家常菜，几个咸菜放在一排供顾客免费领取。

     陈军其实早已酒足饭饱，但是竟然不自觉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老板娘走了过来问：“您好！您要吃点什么？”陈军抬头一看，老板娘三十来岁，脸庞俊俏，穿着得体，高挑的身材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这也太像了，陈军心头又是猛地一颤。“您好！您要来点什么？”小吃店的老板娘又问了一句。“哦！来碗小麦稀饭，一个菜包子，一盘辣椒炒千张。”陈军慌乱地回应着，刚刚盯着人家看应该有点失态了。“好的。”老板娘回应着，悠然转身离去。陈军望着老板娘风姿卓约又似曾相识的背影，酒意全消，脑子突然清醒得很，心里隐隐作痛，深藏在内心的那一段往事潮水般地涌上脑门。

     陈军生在苏北农村，家庭收入就靠着几亩薄田，父母亲面朝土背朝天，一年到头种春忙秋，可日子依然过得紧巴巴的。陈军一个大哥，一个姐姐，大哥名叫陈林，小名大林子，陈军顺着大哥的小名就叫二林子。无论生活有多苦，父母亲都希望三个孩子能好好读书，跳出农门。陈军从小聪慧过人，长得清新俊逸。从上学起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关键还乖巧懂事。家庭经济困难，三个孩子上学实在是无法支撑。哥哥和姐姐都相继辍学回家，帮助父母亲下田干农活。家庭的希望都压在陈军身上。陈军不负众望，中考那年以全校第一名成绩考上中师，八十年代中期考上中师就是端上铁饭碗。

     陈军慢慢地喝着稀饭，感觉还是喝着稀饭舒服。晚上那一桌美酒佳肴是朋友几天前就约好的，说是为自己接风的，一晃从苏北老家到江南教书已二十多年了。这帮老家的朋友依然热情相待，情谊越发深厚。自从暑假回来，每天酒就没断过。兄弟们在一起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不甚快哉！陈军又喝口稀饭，思绪再次回到那个青春激昂、情愫初开的中师年代。

      那年九月，陈军带着憧憬走进了美丽宽敞的师范学校，校园的一切都是新奇的，新生开学，学校里热闹非凡，人群里熙熙攘攘。“二玲子！你等等我。”一个女孩的叫声，陈军以为叫自己呢！原来身边一个女孩在叫着前面一个女孩。但见前面那个叫二玲子的女孩，扎着二个长长的辫子，脸庞俊俏，身材高挑丰满。陈军心头一动，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也快步走向前去。“你们好！你们也是今年刚刚考上的吗？我是英语一班的，你们呢？我的小名也叫二林子，树林的林。”陈军连忙问着。“这么巧啊！”两个女孩异口同声说着笑着。

     陈军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又用筷子夹了辣椒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着，思绪大门一旦打开就如喷泉。缘起！我在人群中看见了你。陈军和两个女孩竟然是一个班，因为刚入学在校园的巧遇，三个年轻人更是亲近一分。常常是校园里对影成三人，食堂中三人聚一桌。那个小名二玲子的女孩叫张玲，家里有个姐姐，因而小名叫二玲子。另外那个女孩叫方丽，跟张玲都是乡里一条街道上的，二人从小玩到大，学习成绩双双拔尖，两个人关系好得胜似亲姐妹。花红柳绿，美丽浪漫的校园；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青春。陈军对两个女孩的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加深厚。方丽为人直爽，虽然是女孩子，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干干脆脆，对同学也热情大方，还是学校学生会干部。张玲的性格温柔可亲，待人真诚，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陈军有几次跟她目光撞了起来，都感觉过电一样，赶紧移开，脸上感觉火烧一样，肯定红了。

     青春啊！你是多么地美好又是如此飞快，四年中师学习渐渐地接近尾声。陈军对方丽倒是坦然得很，一起有说有笑，相谈甚欢。而对张玲总感觉放不开，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说什么？不在一起的时候脑子全是张玲的音容笑貌。一次三个人一起在校园散步闲聊，方丽慢声慢语故意拉长声调说：“我啊！就是西厢记里的红娘，你们两个二林（玲）子举案齐眉，比翼双飞，可不要忘了我哦！”说完加快脚步，回头还笑哈哈地来句：“我只做红娘不做灯泡。”“丽子！你胡乱说什么啊？看我不打你。”张玲羞红了脸追了上去。陈军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张玲的身影思绪万千，一丝笑容悄然爬上脸上。张玲家庭条件比陈军好多了，爸爸是一所中学的领导，妈妈是镇上的干部。师范学校虽然有补助，长身体的青春期，陈军还是感觉饭吃不饱，一个月的零用钱早早就光了。四年相处的日子里，饭堂吃饭张玲会给陈军买荤菜，还会经常把自己的零用钱给陈军。陈军不要，张玲就会笑盈盈的说就当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拿工资了还我。四年真快啊！一起的时光多美好啊！就快毕业了，将要各分东西了。以后的路会怎么样啊？张玲，我们两个会在一起吗？

      陈军又望了一眼老板娘，老板娘正在收钱。“哎！”陈军叹了一口气。“军！虽然我妈坚决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可是只要你能想办法调到城里工作，我妈的工作我去做，我等你！”生活从没有停下脚步，也往往不会出乎预料。陈军毕业被分到一所乡下中学，而张玲被分到市里一所中学，城乡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陈军清楚地记得张玲给自己信中这句话。世事捉弄人啊！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联系过，可你一直在我心里。陈军想着想着，不禁心里一酸，眼角发湿。

     “姥爷！姥爷！怎么还没回来？我姥姥让我打电话问您在哪呢？”“姥爷马上回家了，宝贝告诉姥姥，姥爷20分钟就到家了。”陈军接着外甥女的电话，再次走到大街上。“还没真正开始就走到结束，谁能体会这揪心的痛楚……”大街一首摇滚D亅巜望爱却步》广场舞歌曲，把本来忧伤的歌曲唱的动感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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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益刚，一个在苏州打拼的淮安人。爱好运动，喜欢看书，胸藏善念，心怀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