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一）

      ◎张美华

自从去年十月份母亲患病以后，她失去了她的“半壁江山”——十几只膘肥体壮的飞鸭和七八只活蹦乱跳的公鸡母鸡，一只豁牙漏齿的黄狗被我的二姐莲牵去了。屋内仅剩一只小宠物狗，是母亲竭力要求留下来的，它已经陪伴了两位老人十年之久，在父亲母亲心里它早已经是他们的不可或缺的家人。

有一只腿脚残疾的母鸡，弟弟海打算把它抛弃，忙来忙去忘记了这件事，这只母鸡才幸运地留了下来。

母亲每天早晨起来将狗绳松开，让它出去自由活动，顺便排掉大小便。吃饭的时候，狗狗蹲在桌下，深情地望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耐心地等着它的食物。

喂了狗，收拾好碗筷，母亲剁了菜调了玉米料拿去喂残腿的母鸡。那只母鸡跌跌撞撞伏在木槽前，津津有味地啄着。

母亲的另一“半壁江山”是自家的菜园子，大约有一亩半地的面积，长方形，周围用铁丝网围着，里面有杂粮、各种各样的蔬菜，蓬勃生长着。

母亲拖着虚弱的身体，颤颤巍巍地推上电闸，水哗哗地淌向绿油油的菜地。母亲拿着锹蹒跚着去改水道口，尽量让每一棵苗都喝足甘甜的水。犄角旮旯水漫不过去的地方，母亲拎着一小桶水挨棵浇，她决不允许任何一棵苗在她的视线内因缺水而枯死。

父亲平时总是躺着看电视，他的世界都是从电视荧光屏上看到的。父亲的世界是无声的，他看荧光屏上的字了解世界，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有时，父亲缓慢地走出去，俯下身，仔仔细细地欣赏母亲种的菜，满是皱纹的脸上便绽放出喜悦的笑容，“不错……长得不错”，很是费劲地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父亲六十五岁那年，患上了严重的脑血栓，脑部血管五处堵塞；有严重气管炎，时常止不住咳嗽。近两年，又检查出脑萎缩、脑瘤、心脏衰竭等多种疾病。大夫告诉我们要有心里准备，父亲已经是油尽灯枯，随时都可能离世。

父亲患病二十年间，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是母亲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有母亲不离不弃的陪伴和细心呵护，患病的父亲才得以延年益寿。

去年母亲患有严重糖尿病、严重脑血栓，住了七天医院回来，父亲一连几天惶恐不安，晚上不再贪睡，盯着时钟，嘱咐母亲按时吃药。

父亲虚弱得和纸人一样，走不顺时跌倒了自己起不来。

母亲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明显好多了。大夫的话，儿女的话，她充耳不闻，执拗地继续竭尽所能照顾着父亲，打理着余下的“半壁江山”。

作者简介：张美华，文学爱好者，喜欢用文字记录人生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