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鼠记

                               ◇刘红建

    不得不承认，鼠是一种智商很高的动物。

你看它贼眉鼠眼，小眼睛骨碌碌转，指不定又在想什么坏心思。

犹记得小时，农村基本上住的是泥巴跟草筑就的土屋，庄子上又没有什么猫，一时竟成鼠患，无论昼夜，甚是猖獗。

某日，眼睛不太利索的大伯母伸手至口袋里拿山芋干充饥，不成想竟被袋里的老鼠咬了一口。

某夜，堂姐半夜醒来，突然发现被子上趴着的老鼠正用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吓得她整夜都不敢入睡。

又一夜，我被一阵吱吱咔咔的声音惊醒，突见一只硕大的老鼠许是饿极了趴在木梁上自顾自的咬着木梁。我用力的咳了一声，这位梁上君吓得飞溜而去。

泥土造就的房屋里，人们是没法藏住粮食的，时有庄邻贮粮食的口袋被咬破，油瓶被打翻，就连挂在梁上的咸鱼咸肉亦难逃鼠口。老鼠神出鬼没，与人争食，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

于是，一场人与鼠的战争在整个庄子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初时大人们捕鼠多用的是由木板及弹簧制作的捕鼠夹，挂上用猪油炒熟的花生米，或是肥膘肉炼就的油渣。初时，大显神威，夜里常有人家传来啪嗒声，第二天准能收获些许被夹到的老鼠。只是后来，或许是闻到了鼠夹上有同类的气味，或许是被夹的老鼠发出警报，狡猾的老鼠们不再上当，任凭你诱饵再香，它也充鼻不闻，置之不理。后亦有用鼠药者，红通通，绿油油的，甚是醒目，然情况亦然，前期效果甚好，后来亦被老鼠们重点提防，形同虚设。

大人们生产之余忙着捕鼠，我们小孩也不闲着。一有空，就三五成群的带着锹把，火柴跟穰草，去田野里寻洞捉鼠。大点的有经验的孩子首先明确目标，确定是老鼠洞后，或是用锹挖，这个较为简单，但是常常会打草惊鼠，只抓到些鼠崽。也偶尔会用水灌，只是需要往返多次打水，颇费体力；最有效的最常用办法是烟熏，将草点着了再熄灭，趁烟正浓时快速的往洞里扇风，当然，狡鼠亦有“三窟”，那我们就会看还有哪些洞口冒烟了，拿些拧紧了的干草，将冒烟的大部分洞口全都堵死，只留一个，只要两个小伙伴在那候着就行，不稍片刻功夫就会有鼠接连爬出，自投罗网，捕鼠的效率比大人们还要高。

后来，不知道从何时起，庄子上有了第一只猫。它昼伏夜出，大显猫威，所谓“一物降一物”，自打庄子上渐渐多了些“猫”气，庄子上的鼠患渐消，白天基本上是再也看不到了。

现在的庄子上，基本上是家家一猫一狗，“防盗靠狗，捕鼠靠猫”，各司其职。当然，也有些技高胆大、不甘平庸的柴狗也会加入到捕鼠大军，敢与家猫抢生意。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家有条大黄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其爪牙下丢命的老鼠不下十条，其“狗拿耗子”的英雄事迹一时竟在全庄传为美谈。

有了猫狗相辅捕鼠，庄子上再难觅鼠影，庄子上也终恢复了久违的宁静。大人安心种田务工，赚钱补贴家用。孩儿们则做着繁多的各种作业，玩着莫名的手机游戏，看着冗长的动画片，而“捕鼠”带来的那种快乐，这些后生哪里又能体会得到？

作者简介：刘红建，男，生于辛酉，淮阴故城码头人氏。少时发愤，攻读于乡里，刚及束发，尝考秀才，未遂。后因家道清贫，漂泊蜀南学艺。四年后，学成归来，先后辗转多家主顾，靠手艺营生，直至供职于西坝。今虽一事无成，却好读书，闲余常不自量，瞎写鬼画，运气好时，拙作偶见报端，聊以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