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老

探望同窗宋恩珍

 

 五月的盱眙，大地绿肥红瘦，田野村庄，一排排高大挺拔的杨树，片片叶子在阳光底下一闪一动放着绿光，纵横交错的公路两面，香樟树也换上了碧绿新装，合欢花的红唇藏在绿叶中羞答答的半露半张，春天的红花一一进入了梦乡，此时的山城正是绿的海洋。

 习习的夏风给人们带来阵阵凉爽。仲夏的太阳虽还没有完全发威，但与和煦的春天相比，已逾越春天那季含蓄的目光，早上七八点钟的炎炎烈日，能晒得你汗漫脊梁，芒种刚过的一场夏雨，给空气带来了微微清凉。

 一大早，我和老伴坐上了仇集的班车，去“河桥镇淮峰村”，探望同窗两年的“排长”宋恩珍（当时管理班级小事务的干部）。

 排长是我高中同学，文革期间的班主席，七二年毕业，离今已近50年时光，可同学间情谊，时间是永远抹之不去，每每忆起同学时的趣事都清清楚楚，历历在目。那时候的排长在我眼里就是大力士，嬉戏中把我当枕头，我用尽吃奶的力气都爬不起来，他还是打篮球的高手，下象棋的积极参与者，更是逮鱼的行家。

 同学时他家我去过，他家全家人都非常好客，热情，特别是他家大妈对人和蔼可亲，有次去他家逮鱼，那时大妈年龄就很大了，因为排长弟兄六个，他是老五，排长比我大六岁，他大哥比我父亲小不了几岁，所以那大妈看上去就很老，但对人太好了，那次逮鱼也是五月天，他家三四口帮我们逮了一天鱼却一条没要，全部让我们带走，况且在大妈的精心料理下，那鱼放了一夜，第二天都近12点才到家，在那高温天气下鱼却一点都没变质，都是大妈细心料理的功劳，因为大妈一夜没睡，活鱼放水里面。发现死了立即拿出来洗干净放盐，那时候的农村可是没有电哦，天亮大妈又弄来一种带有芳香味道的蒿叶盖在鱼上面，大妈说苍蝇怕香。

 在学校时排长就是我的保护神，那时我年龄最小，有同学会欺负我，排长知道后就给我撑腰，毕业后排长也还一如既往的帮助我。记得是七八年元旦，我结婚需要鱼，那年代别说是没钱，有些物品即使有钱都买不到。当时就想到排长，他家靠近河边，他逮了鱼，冒着严寒送到山上，解了燃眉之急。八二年排长到山上砍草，住在我家，每到晚饭时一碗花生米，八毛钱一斤老酒，每人半斤，伴随着幽默的笑语，一会就喝个尽光，那种兄弟情谊至今还在眼前闪现。

 那年老婆怀女儿，还没到预产期，他就送来了馓子，我说还没生你怎么就送礼了，他幽默的说，就当娘家人“催生”。排长就这憨厚、幽默的为人，叫我一生难忘！

 到石港了！驾驶员的提醒使我从遥远的回忆中醒来，石港往西一条乡村水泥路直通淮峰，排长已吩咐儿子驾车在那等候多时了，坐在车子里看着路两面的景象，感慨万分，三十多年前的路两面的景象全无，进入眼帘的是改革后的农村新面貌。

 十多里的路程一会就到，排长夫妻俩、儿子、儿媳们，迎出大门老远，当时那礼仪真有迎接贵宾的感觉。到家后开水、瓜子、油桃，夫妻俩轮流相让。

 人常说：合意友来情不厌，知心人至话投机。虽然是多年未在一起交谈，知心合意的朋友到一起，话题太多，从学校、毕业、结婚、生子、娶儿媳、抱孙子，一会就说了45年的事儿。言谈中得知排长现在不光是“三条龙”的爸爸，而且还是两个孙女、四个孙子的爷爷（还有一个即将诞生不知是孙子还是孙女）。排长了不起啊！他说相比之下他很穷，没有多少钱留给子孙，我说你四个孙子、两个孙女能用金钱衡量得了的吗？实际他家一点不穷，大儿子晓龙，坡山口“晓龙百货批发部、太阳能、家电”门市就是他经营的，年收入颇丰。盱眙房子已经买了五六年，就等儿子长大娶媳妇。二龙拥有一台大型拖拉机，能收能耕，承包土地五十余亩，今年小麦收了四万多斤，自家忙清还去赚外快。排长家不光是经济富有，精神上更加富有，儿媳妇与婆婆说说笑笑，锅上锅下忙个不停，排长太细心了，他家液化气灶齐全，却把我们当城里人，用大锅烧饭炒菜，回味一下过去的饭香。

说笑间，二龙拎来了大半桶龙虾和活蹦乱跳的鲫鱼还有泥鳅，是二龙亲自在河底逮的，婆婆洗，儿媳妇烧，一会一大桌诱人鲜美的菜烧好了，大儿媳拿来了四大瓶饮料，两瓶老明光，酒席间儿媳妇夹菜给公公，儿子夹菜给妈妈，说说笑笑，热热闹闹。

主席位置是宋恩珍与本文作者（白衬衫），作者老伴摄

 不知是哪位哲人说的“人生最大幸福莫过于身体健康，家庭和睦”。看看排长家还另加儿孙满堂，在上世纪计划生育高压态势下，像排长家这样的大家庭实乃少之又少了，怎能不叫人羡慕和嫉妒哦！相比下，那些高官厚禄的儿女们，为了继承父辈的权位相互“残杀”，那些为了争夺父辈的遗产，不顾手足之情，对簿公堂，再想想老辈所言：二亩地一条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何不另是一番享受！在此我再补一句：儿孝妻贤幸福多,孙绕膝下天伦乐！

 转眼我们都老了，老天爷赋予我们的使命也完成了，没完成的任务交给儿孙们吧！乘下的时光我们歇歇！

 谢谢排长！谢谢嫂子！谢谢你们的热情款待！南风又轻轻地吹起，相聚的光阴匆匆，动身的时刻到了，让我回吧！不必远送，也无需告别，纵使歌声渐渐沉寂，终有我们老得不能动了的那天，我们的心也会永远连在一起！

排长！时光不老，我们不散，不管未来有多长久，要珍惜时光的每一刻；不管还有多少个春夏秋冬，我们永远是朋友，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说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份感激，感谢你给我终身难忘的兄弟情谊。

         二0一七年农历五月十三

王志明，1956年生，供职于盱眙县官滩镇卫生院，文学业余爱好者 ，作品曾发表于《中国老年作家漱玉新吟》《都梁诗讯》《淮山诗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