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后倪湾

□ 春知语

       外婆的后倪湾，屋前屋后有着两条大河。小时候每年的暑假大多是在外婆家度过的，那里有着我许多的童年快乐时光。舅奶家屋前南侧有一座没有护栏的石板桥，石板桥二百多米长，不到两米宽且总有几块桥板坏掉只剩一半，桥下水流湍急，过桥时大人一般是骑着自行车从大河堆俯冲飞速通过，像我这样的小朋友每次吓得只能趴在石板桥上爬着过桥。

        夏日午后我们经常躲在桥墩下面乘凉，在河滩浅水处下地笼捉泥鳅。最壮观的当数大河捕鱼，清晨赶大早天未亮时，会有街坊邻居划船下大河捕大鱼，微亮的河面波光粼粼，倒影着满天繁星与捕鱼人的各种手电灯光，各种鱼群通过，场面甚是壮观。

        外婆家屋前有片菜地，种了几棵苹果树、梨树，记忆中每年果树都是大丰收。外婆有点轻微驼背，她会把我抱到果树上摘果子，小孩身手灵活敏捷并且不会压坏果树枝条，我和外婆一起摘下的苹果和梨每次吃起来都很甜。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今年外婆92岁了，这个清明节前外婆走了。

       外婆走的当天上午和二舅说，她晚上睡觉做梦了。她梦见我回老家了，她问我：“大春子，为什么今天要大老远回老家？”我对她说，“今天必须要回来了，我外婆没了。”

       因为疫情防控需要，过年我们晚辈大都没有回老家，一大家子分在了好几处，我独自一人在京过的年。没想到，去年国庆和外婆的团聚，竟是最后的一次见面。

        两个后倪湾的老人在道口闲聊，见到我便拉住我问，外婆走的那天我有没有什么感应。那天很久不下雨的北京下了一天的阴雨，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着一股无名火。中午在单位负一层食堂吃饭因排两次队太久很生气，和食堂人员大吵了一架，然后退款不吃了，事实上我一直脾气控制很好，很少会与人发生争执。后来各种折腾好不容易吃过午饭，刚刚回到工位不久就接到了妈妈和二舅的电话。妈妈在电话里泣不成声，不知道怎么办。我强作镇定，告诉她不要着急，我立刻回去，我们一起立刻回老家。其实当时我的内心和行为已瞬间乱成了一团麻。想起外婆走的那天下午的情景，为了赶上回家的火车，我匆忙骑着单车快速穿梭在连绵阴雨中，刺骨寒冷的雨水狠狠的拍打在我的脸上、身上、心上。

       今天倪湾的唢呐声让人痛彻心扉，泪如雨下。外婆在我们孩子们的心中始终是和蔼可亲面目慈祥的样子。

        外婆真的走了，只留下了空空荡荡的后倪湾。

                                     202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