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追思

□吴波

       每到清明必有雨，今年也不例外。虽说4号才是清明节，但由于老公值班的缘故，我们便提前一天冒雨来为父亲扫墓。

 绵绵细雨中来到淮安区的紫藤园公墓，远远就看见一片花海，这些年政府倡导文明祭祀新风，呼吁以鲜花代替焚烧纸钱之类的祭祀旧俗，但直至去年因疫情的缘故才算真正落到了实处。也是自去年清明之后，鲜花就成了此处新的商机，每逢清明、冬至等大型祭祖节令，公墓外花摊延绵不绝，远远望去姹紫嫣红，不知情的还以为误入了花市。
       移风易俗，什么样的祭品不过是形式，我们在门口买了两个花篮后步入墓园，今日墓园，再也没有烟雾缭绕的祭祀景象，也极难见到摆放供品的杯碗盆碟。    

 原本依我们当地旧俗，每年的大年初五都是祭祖的大日子，不仅要全家出动，还要为先人墓地换换装饰，好让去世的亲人也感受新年的气象。一般农村是在坟头上放一张“挂红”，城里则约定俗成更换墓碑上的塑料拉花和墓碑前的供植。往年我来祭扫，远远就能看见墓区内花团锦簇，焚烧冥币纸钱的烟尘四起，总是觉得老父还在这烟火人间，心中很有几分亲切。而现在放眼望去，所有墓碑上下的装饰均被清除殆尽，园区内气氛肃穆，哀乐庄严，令人顿时放缓脚步，生怕打扰了长眠的亲人。
       不几步来到父亲墓前，墓碑上父亲的笑脸依旧，而我则心中泫然，虽然说现在不鼓励以食品做供，但我还是按惯例带来了饭菜酒水，无它，图个安心尔。去年响应文明祭祀号召，我几次过来都是一把鲜花，可年前父亲入梦，他生前热爱美食，是个无酒不欢的人，于是我这次过来，还是摆几个酒菜来表达做人子的哀思，我想，走时打扫干净应该也没什么不妥。
     伫立在父亲墓前，但凭微风细雨拂过面庞，想起父亲与我们分开迄今正好十年，不由得心情黯然，这时，耳听一阵悲泣，原来是相邻墓穴祭扫的男人发出的，转过身仔细一看，父亲旁边空置许久的墓穴新葬了一位老奶奶，哭泣的男人当是她的儿子，墓碑上只有老人家一人的照片名讳，那男人看着和我们年纪不相上下，哭的捶胸顿足，想来母子之间必有一段曲折故事。
       听不得哭声，祝祷几句后我们离开父亲墓前，一路上又碰上了几个熟人，父亲下葬已有十年，当时是新开发的园陵一隅，现在前后左右已是墓碑林立。这样也好，大家生前同一个小区，死后同一个墓地，泉下有知，当不会寂寞。父亲性情豁达，生前从不信鬼神之道，只是我们生为子女，总是希望有另一个世界，而死亡也只是他换了一个存在的方式。
       出得墓园，离门口几百米处设有冥纸集中焚化炉，与墓园内静肃之地相比这里就是十丈红尘，香烟纸灰簌籁如雨。说是倡导低碳绿色环保祭祀，但政府还是选择尽最大可能的尊重民俗，这也是社会人文关怀的体现。和往年一样，我买了些冥币元宝烧化，唯愿父亲灵魂不远，能收到女儿的这一点心意。
      “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自2008年起，国家将清明节列为法定节日，就是为了让后人不忘祖先，饮水思源。思亲追远从来不在形式，而是发自内心的诚恳。在移风易俗的当下，献花也好，上供也罢，不管祭祀的形式是什么，我们都必须执一颗诚恳的心去缅怀先人。
       又是一年春草绿，人间几度又清明，这一天，天堂安静，人间美好，愿我们心怀故人，都有一颗感恩的心。

    作者简介：吴波，淮安区人，热爱文学，热衷码字，喜欢用笔墨记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