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开了

□吴波

 我家小院门前，有三棵桂花树。从春至冬，一树绿叶，郁郁葱葱。

 新学期开学，我们夫妻带着小二子在老家住，周末才回家。我站在老家的阳台远望，看着窗外的绿树，不时想起自家门前三棵桂花树，桂花开了吗？女儿上高二了，住校，隔好几天打了一回电话给她妈妈，絮絮叨叨说一些学习学校的事情，让我买些美食送给她，末了，总要问一句：家里桂花开了吗？

 看，咱们父女俩，都挂念自家门口这三棵桂花树。说起来，这三棵桂花树都算不上我们家的，他们是小区兴建时绿化种植，只是恰好就在我们院前，咱们这一幢楼前有各种树，只有我家院前有这三棵桂花树。我装修院子时开了院门铺了小路通向院前小亭子，小路位于桂花树中间，于是，路东一棵，路西两棵，她们，真成了我家的桂花树。

这三棵桂花树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不是丹桂，不是金桂，就是普普通通的桂花树。但是，这三棵，是“自家的”，我喜欢，女儿也喜欢。十年前，房子刚拿到手时，这三棵桂花树瘦瘦小小，树冠还不及我的人高，毫不起眼。十年间，这三棵树长得树干变粗、枝繁叶茂，树梢已有一层楼高，有模有样，颇具气质。

 桂花树一年之中绝大多数时间只长枝叶，不结果实，默默无闻，但是每至中秋前后，人们对桂花树就会关注起来，桂花开了，好香！我们一家在外面闻到桂花香，总是立马想到自家门前三棵桂花树，桂花开了吗？

 今年的天气持久高温，开学后的9月，气温也一直居高不下，秋天没有个秋天的模样，人们盼望闻到桂花香的愿望一再落空，在网络上不时看到有人问：今年桂花怎么还没开？我也一直比较关注，整个9月没闻到一点桂花香，咱家门前三棵桂花也是一样。难道今年桂花不开了呀？一直等到国庆节放假，我看着门前三棵桂花树，依然枝叶茂盛，叶片之间，丝毫没看到桂花花苞；女儿回来，也到桂花树下猛嗅，没闻到花香，大失所望。夫人在桂花树下翻土劳作，因为树冠茂密，遮挡阳光，影响她撒种长菜，她不止一次对我提过：要不把这桂花树给刨掉？这一次，因为桂花树都没开花，她又一次提了出来。我默不出声，其实就是拒绝，我怎么舍得呢？

我喜欢这三棵桂花树，喜欢她们一年四季的翠绿，尤其是隆冬大雪之际，周围很多树都掉了叶子，光秃秃没有一点生气，而这三棵桂花树的绿是那么的鲜亮！我喜欢这三棵桂花树，喜欢她们一直默默地生长，静静地守护着咱家小院，不俏不闹，自然平和，让人心情明亮。我喜欢这三棵桂花树，喜欢她们一年之中那难得的开花时节，满树满枝点点黄花，站在阳台上，鼻子轻轻嗅，总能闻到缕缕沁人心脾的桂香！我更喜欢看着女儿在这三棵桂花树下，站着凳子轻轻采摘一簇簇细细碎碎的黄色小花那专注、愉悦的模样。女儿采桂花，我帮忙，采得一把一把，归拢一起，晒干。夫人爱包桂花饼，饼烙好，掰开，桂花馅随着热气露出来，那浓烈的桂花香哦，让人忍不住闻了又闻，然后轻咬细嚼，唇齿留香。

 我不愿意刨掉这桂花树，桂树桂花，自古有着美好的寓意，“八月折桂”“摘得桂冠”，皆是寓指辛勤学子学业有成。咱家女儿，还有两年即将高考，我多么希望这么喜欢桂花的她，能够一直拼搏努力，一举“折桂”，实现梦想！在两年后那个桂花飘香的季节，我要折一枝家门前开着淡黄桂花、散发缕缕馨香的桂枝放在汽车里，开着车，送她去远方的大学报到，让家乡的桂花香一直陪伴她求学的漫漫征途。

国庆假期最后一日，我和妻子在自家桂花树下，终于闻到隐隐桂花香，细细察看，点点黄花依稀可见，咱家的三棵桂花树，终于开花了！

作者简介：吴波，男，网名：荸荠。1979年5月生，江苏淮安人，中学政治教师，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清江浦区作家协会理事。2005年起在报刊发表文章，已约千篇逾两百万字。著有文集《里运河北大运河南》《清江浦家常饮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