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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丢了滑板鞋

几年前,导演贾樟柯为《我的滑板鞋》哭过。他说这首歌有一种准确的孤独。

或许是这份孤独的底色过于悲凉,创作者庞麦郎在短暂的走红之后,很快就开启了自己的“群嘲”人生。

在经历了说谎、违约、假唱、个位数观众的巡演、卖鞋等戏剧性负面事件之后,庞麦郎最近一次被人们提起,是因为和歌手华晨宇的版权之争。

12月13日,庞麦郎发布微博称《我的滑板鞋》这首歌只授权给华晨宇改编,并未授权商业演出。华晨宇在综艺节目上曾经改编《我的滑板鞋》,并收录在2017年发表的专辑《H》中,取名《我的滑板鞋2016》。

12月16日,华晨宇方面发布声明,表示华晨宇已经与版权方签署协议,有权享有这首歌的全部著作权。令人疑惑的是,庞麦郎第一时间点赞了这条澄清声明。

虽然事情以华晨宇一方没有侵权告终,庞麦郎也多少有些“碰瓷”嫌疑,但在情感上,仍然有不少网友站在了庞麦郎这一边。跟当年迫切想要拥有一双滑板鞋一样,这次的庞麦郎想抢回自己歌曲的著作权。

这几年,无论是综艺节目还是歌手本人,翻唱歌曲侵权的事件屡见不鲜。歌曲版权也像小说版权一样,要么维权无门,要么流动性很大。但本来是权利界限明确的事情,到庞麦郎这里,却带了更多感情色彩。

被瞩目过、被消费过,然后被遗忘。对庞麦郎来说,一夜成名是个梦想。可美梦成真之后,留下的只是现实的一地鸡毛。

过气网红的挣扎“维权”

2014年,互联网上开始流传一首叫做《我的滑板鞋》的网络歌曲。短短一个星期内,这首歌就点燃了人们对网络歌曲前所未有的兴趣。上到都市丽人,下到村中二狗,都能哼唱几句。

这首全长170秒,总共413字的歌曲,仅在虾米音乐上就有超过818 万次播放。随着歌曲一起走红的,还有出生在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的小镇青年——约翰逊·庞麦郎

2013年,立志成为迈克尔·杰克逊的庞麦郎拿着打工挣的6000多块和十几首歌到北京找前途。

来到北京,在经历了被骗、落选、流落街头之后,庞麦郎终于和命中注定的公司华数传媒相遇。虽然这个年轻人其貌不扬,唱歌跑调,可身上这股草根且怪异的气质吸引了公司。那个时候,最流行的就是这种土味怪异网红。于是,《我的滑板鞋》以奇特的形式一炮而红。

走红之后,操着陕西口音的庞麦郎非咬定自己生于台湾,1984年的他却声称自己是90后。他成名后的一系列奇怪举动再经媒体非虚构式的时髦写作,《惊惶庞麦郎》成了他“时代的病人”的直接证据。

还没红透,他就把公司、媒体、甚至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得罪了。2014年12月,华数传媒以私下演出、接受媒体邀约、拒绝参与公司安排的演艺活动等理由将他告上法庭。但这桩案子因为他不配合传讯,也就不了了之。

虽然庞麦郎在长微博中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但原则上来说,当时那张专辑里所有歌曲的版权确实都归华数所有。要演唱这首歌的人跟华数谈版权,完全符合法律规定。

音乐版权和网络小说版权一样复杂,创作人有时并非是著作版权拥有者。像窦唯在“黑豹”乐队创作的歌曲,因为当时的版权归“黑豹”乐队所有,所以他现在如果要在商业用途唱这些歌,同样要经过“黑豹”的授权。

当年,旭日阳刚凭借《春天里》在《星光大道》一炮走红,随即被汪峰封杀;快男选手左立唱红了《董小姐》,原唱宋冬野就声讨其侵权;李代沫唱红了《我的歌声里》,曲婉婷也发起了诉讼。

虽然庞麦郎是《我的滑板鞋》的原作者,但即使华晨宇侵权,他也没有办法像大多数歌手一样为自己维权,有资格“维权”的应该是华数传媒,而不是他本人。在维权这件事情上,他只能赢点感情分。

被遗忘的五年

比成名更快的,是关注的消退。何况经受不住指责的庞麦郎更早逃出了大众视野,没能收割风口的红利。他由上海回到西安,沉寂几年,又回到了家乡的村子。等他想再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么怪异了。

消失的这几年,其实庞麦郎一直在开“演唱会”。他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被大家喜爱的创作型歌手。

2016年,庞麦郎想用演唱会的方式一飞冲天。谁知在演唱会当天只有七位观众到场,由14位保安组成的安保队伍更是成为了笑柄。也是在这场演唱会(Livehouse演出)上,因为经纪人放错伴奏带,现场口型和节奏对不上,又爆出了庞麦郎假唱的负面。

但庞麦郎还是坚持自己的演唱会梦想,辗转于北京、西安、南京等各地的Livehouse,捧场的只有寥寥几十人。几千块钱的票房收入还得支付一大半的场地费,算下来,每场也就挣个几百块钱。

可能是为了生活,他也不得已开启了“走穴”生涯。前段时间,网上爆出一段庞麦郎在农村婚宴上唱歌的视频。视频里,庞麦郎在老家陕西汉中的一个婚宴上演唱自己的代表作,“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一步一步似爪牙,是魔鬼的步伐……”歌声依然跑调。

台下的观众是前来参加婚宴的客人。但是对于这个表演,他们显然不感兴趣,只顾着夹菜、喝酒,甚至于演唱结束之后,他特意拔高声音大喊“谢谢”,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唱歌之余庞麦郎还搞起了副业,唱滑板鞋的他终于开始卖鞋为了创作新歌,他创建了一个叫做sonar time的品牌,准备开启自己的商业计划。

庞麦郎仍坚持认为自己站在时代前沿,在做超时代的音乐。他说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想离音乐更近一些(sonar有声波的意思)。跟说起自己的音乐不同,谈到自己的品牌,庞麦郎更像在说一套提前准备好的话术,他甚至读不对自己品牌的发音,但却在那条声讨华晨宇的微博里加上了自己品牌的话题。

事实上,此前《奇葩说》、《吐槽大会》还有短视频平台都曾邀请庞麦郎加盟,他都以不信任、跟音乐无关拒绝了。这次做鞋,更像是他早该对现实的妥协。

神曲缔造者的荒诞人生

今年流行的《野狼disco》,从某种程度上跟《我的滑板鞋》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的滑板鞋》是白描写实的小镇青年梦想,可以感动贾樟柯;而《野狼Disco》也可以作为东北伤痕文学解读,感动无数老铁。

歌词通俗、旋律洗脑,再加上不自觉流露的伤痕内涵,一首神曲流行几年不是问题。但神曲的缔造者们就没这么幸运了。大多数的神曲缔造者们跟庞麦郎一样,只有一首歌能红的命运。

近些年走红的神曲歌手真是不少,庞龙的《两只蝴蝶》、东来东往的《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高进的《我的好兄弟》,还有杨臣刚的《老鼠爱大米》等等。他们靠神曲走红,也因为神曲被永久的标签成网络歌手或者神曲歌手。

神曲小王子高进其实给很多歌手和电影都写过歌,他也写过《今遇兰》、《清明上河图》这样阳春白雪的歌,可观众记得的永远只有《我的好兄弟》。邀歌的人第一句就是,“我想要一首《我们不一样》那样的歌”。

唱《野狼Disco》的宝石老舅被誉为近年来最洋气的东北神曲歌手。其实老舅最爱的是窦唯,他在台上唱神曲的时候底下无数人合唱,而第二首窦唯的时候,大家就拿起手机,发起了朋友圈。

像高进、老舅这样的“神曲”歌手还是幸运的,至少还值得被讨论,更多的神曲歌手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唱《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刀郎最近被观众讨论是因为长胖,跟他的歌再无关系。

风潮过去,唱歌的人还是要面对自己。

老舅是位明白事理的老铁,知道自己能大火的期限有限,他在《吐槽大会》上说:从这首歌红开始,我就掐着指头开始倒数了,我知道我自己一定会过气的。

而庞麦郎始终不信这个道理,仍然觉得自己能做超时代的音乐,殊不知《我的滑板鞋》可能已经是他的上线。他试图打破阶层壁垒,这位误闯繁华都市的乡土兄弟,却始终被人们当成猎奇景观。

庞麦郎还有首歌叫《我将停留在哪里》,里面有句歌词:“那是一个夜晚我离开了故乡,那是一个夜晚我在海角天涯”。做梦的庞麦郎,一直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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