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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乡已有三十多年了,说实在的到现在我还未有机会正经地见过荷塘,更不要说月色下的荷塘,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曾读过”荷塘月色”这篇散文,这才慢慢知道荷塘在月色朗照之下,是何等的超然脱俗,何等的清新高雅。想当年在安徽的学校里,曾见过一个荷塘,是野生的,无人管理,只见过荷叶,却从未见过开花。现在不同了,花钱人工打造荷塘,满满的叶子遮住了流水,那荷花愈来愈见风致了,但一旦没了皓月当空,当夜幕笼罩着湖面,一片蒙蒙胧胧的,那荷塘定会逊色不少。所以荷塘只有在明月高悬天空的夜晚,等月光静静地泻在水面上,荷叶与荷花才会有那无比的曼妙如刚出浴的美人。然而,荷花有梦,岁月无情。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到了九月,荷花也已过了开花期,秋风阵阵,荷叶枯了,荷花谢了,成了残荷。文人们不甘寂寞,于是又玩起了诗意,叫”留的残荷听雨声”,听雨是一种境界,心境不同感受也不一样。季羡林听了之后,“仿佛饮了仙露,吸了醍醐,大有飘飘欲仙之概”。张爱玲听雨,半夜惊醒,于是写下这样的诗句,”今夜有雨敲窗,将我从睡梦中惊醒,穿过夜静的墨色,滴滴嗒嗒落在我的窗台’’。
多少年后,当回想起年轻时曾有过的经历,这才猛然想起那时的我也许勉强算是听过雨。那是在安徽务农,刚去的时候住的是草房,所谓的草房就是外墙是用泥夯实了垒起来,墙上挖一个小方洞,用装化肥的透明塑料袋把洞糊上,那就是窗户了,屋顶是用稻草铺就。一到清明时节,雨便下个不停,时而绵绵细雨,时而大雨滂沱,时间一久,用稻草铺就的屋顶便积满了雨水,等我们从地里回来,屋里也早已下起了小雨,而且那雨水都呈酱油色,于是:木桶,脸盆,茶缸等能用的上的器皿全都放在地上接雨水,忙得不亦乐乎。而当我躺在床上,腰下垫着枕头,闻着那床上为防跳蚤而撒满四周的六六粉气味,仰望着那漆黑的房梁,眼前呈现的却是白天在地里插秧时的情景,身披塑料雨衣的我,裤腿捲得老高,那噼里啪啦的雨点落在水稻田里,也不知是雨水还是稻田里的水,溅起的朵朵水花激起了阵阵涟漪,一个圈接着一个圈向外散去。膝关节以下的裤子全湿透了,由于塑料雨衣透气性能较差,里面的内衣因出汗也又闷又湿,却还在拼命地干,毫无怨言。从半夜两点起床拔秧,早上七点回家吃过早饭后再去插秧,从不敢懈怠。除了中午吃饭半小时,一直插秧到天黑。累过头后睡在床上却无法入眠,那是一种辗转反侧的无奈。雨声也随风入夜,穿堂入室不绝于耳,那从屋顶渗透进来的雨水滴进各种器皿里所产生的不同回响,是那么恒久绵长,以至于即使过去了几十年那余音却依然缭绕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古有九雅之境趣,谓“焚香,品茗,听雨,赏雪,候月,酌酒,莳花,寻幽,抚琴”,意想不到的是听雨竟位列第三,如此高雅的意境,而我们却无法做到像季老先生那样,季老先生听雨,“感到无量的喜悦,有时如金声玉振,有时如黄钟大吕,有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而我在那时听到的更多的是无奈,压抑和彷徨,如今:是否能听出雨外的大千世界?我想肯定不能,缺少了修养,没有季老那种宽大的胸怀与气质,哪怕有满腹经纶,学富五车,那雨还是雨!断不会有一场雨,一份心境,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怀!
如今,一下子几十年过去了。心境变了,环境也变了。一眼望去满目尽是高楼耸立,没有了琉璃青瓦的屋檐,没有了季老的那种室小而雅的环境。没有了一茶一书一世界的喜悦,没有了那份闲情逸致。只有紧张的生活节奏和工作压力,听雨也变得单调而又沉重起来,而每当有雨敲窗半夜惊醒,我的心却依然缱绻于绵长的往事之中,不堪回首和美好的记忆,都将永远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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