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理戏曲类文献资料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些知识点,许多都是漫无目的地发现,又漫无目的地在微博做了记录。随手记下来,也是非常不错的知识积累,于是又写了这个《戏曲史话》的系列话题,计划在整理过程中,看到好玩的事情,好的知识点,诸如名人轶事、常识典故等等,都详细地汇总记录一下也挺好,将会根据整理情况,不定期的更新发布。
本期先讲述两个话题,关于《六五花洞》的由来和关于徐碧云被捕案的原由:
1928年3月张学良、杨宇霆、张作相、孙传芳、张宗昌、褚玉璞六将领在京聚会讨论军政问题。他们在2月份张作霖寿辰时,均未到京祝贺,如今聚在北京,张宗昌、褚玉璞等人主持商定了为张作霖补寿,约请在京全体名伶演剧祝贺。
于是,19日晚在奉天会馆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大型堂会,因参加名伶较多,且多半名伶都是演三出戏,戏码过长,就从下午四时半开场,到次日清晨才结束。
《取洛阳》郝寿臣、姜妙香
《双摇会》王慧芳、黄润卿
《战滁州》尚和玉
《二进宫》陈德霖、王凤卿、裘桂仙
《英杰烈》荀慧生
《林冲夜奔》杨小楼
《樊江关》程砚秋、尚小云
《庆顶珠》梅兰芳、余叔岩
《神亭岭》李万春、蓝月春
《文姬归汉》程砚秋
《双铃记》筱翠花
《霸王别姬》梅兰芳、杨小楼、王凤卿
《婕妤挡熊》尚小云、筱翠花
《八大锤》余叔岩、李万春、蓝月春
《六五花洞》余叔岩、杨小楼、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尚小云、筱翠花、王幼卿、钱金福、裘桂仙、慈瑞泉、萧长华、曹二更、贾多才
此为剧终时所摄(右起)荀慧生、程砚秋、梅兰芳、尚小云、筱翠花、王幼卿
奉天会馆所在地,旧刑部街也是车水马龙,戒备森严。据说发出的请帖有二百多份,加上主家亲眷,大概五百人之多。坐在最前排的有张学良、顾维钧、梁士诒等。太太们坐楼下的就是张学良、顾维钧和胡维德的三位夫人,其余的都坐在楼上。
六将工作之余,都忙于各种交际,为掠财而做的铺垫。比如张宗昌设宴招待政界要员、富商大甲和金融人士,主要还是为了敛财。但是这次大规模的堂会,诸多名伶荟萃一堂,各显其能,热闹非凡,也是开了北京从未有过的先例。
关于徐碧云被捕的事,坊间也是传闻很多。有“有伤风化”说(在第一舞台演戏,被北洋军阀参议员焦某领着一群警察强行逮走);有“吸食鸦片”说(应该跟1947年的被捕弄混了);有“徐碧云与骑兵司令谭庆林的姨太太私通”说;还有李洪春回忆说(徐碧云在北平演出拿手戏《蝴蝶杯》正场场满座,极受观众欢迎时,由于得罪了当时军政头面人物,竟下令禁演,徐碧云也无端被捕、游街示众)等等很多。
徐碧云的被捕,是当时的社会热点新闻,各大报纸都报道了前后情况。不管坊间的各种说法,我们顺着这个时间,去回看一下徐碧云被捕前后的媒体报道,可能更能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
徐碧云便装照
1924年2月16日,北京的各大报纸,都报道了徐碧云被捕的消息,《晨报》等报纸在报道中提到“华乐戏园徐碧云前日往津与张弧拜寿,昨日返京,行至东车站,将下火车,即被经常侦缉队逮捕。”这个消息告诉我们,徐碧云不是在剧场演出时被逮捕的,而是在车站就被逮走了。
在随后的各种报刊报道中,都披露了徐碧云与松树胡同吴宅姨太太焦氏的通奸消息,并由焦氏告到警厅请求逮捕的原委。
吴焦氏时年二十八岁,当时各报都认为是众议员吴渊在外包养的姨太太,但吴渊早已携家眷赴沪,2月23日吴渊就徐碧云案在《申报》发表了一则启示,“鄙人自去岁阴历七月,因反对贿选出京南下,小妾二人,即于适时随之来申。”后来被证实是国務院咨议吴鹏之妾。
焦氏十八岁时嫁给吴鹏为妾,吴鹏曾任河南各县知事,颇有积蓄,与焦氏感情初亦甚好,后来吴鹏又得一妓,非娶不可,而该妓以吴已有妾为由不肯嫁,故吴对焦氏渐渐冷淡。
不甘寂寞的焦氏,风雨无阻必到华乐园看戏,对徐碧云深为爱惜。经其车夫与该园看车人及王氏(看管女座的服务人员)撮合,与徐碧云勾搭成奸。
徐碧云《蓝桥会》剧照
吴鹏有两万七千多的存折曾交给焦氏保存,焦氏自赏识徐碧云后,往来甚密,遂以存折交给徐伶,让其取利息花用,不料徐竟暗自将本息取净。吴鹏察觉焦氏有外遇后,提出与其离婚,并让焦氏交还存折。焦氏至徐家问及存折事,并要其收留,徐伶否认有代管存折之事,也不肯收留,焦氏恼羞成怒而告到警局。
有人会问,焦氏有这么大胆子把存折交给他人吗?其实那些捧角嫁们的行为规范,也是我们很难想象的,看看现在的那些狂热的追星族们,不比焦氏疯狂。
对于存款金额,稍有争议,徐碧云的供词中曾称“吴焦氏所控诈财二万七千余元,并非事实,但本人认识吴焦氏之后,确曾陆续提用其存于某银行之款,惟为数只有二千余元。”后来金城银行出具其提款证明,同时吴鹏也提交了呈状:
1924年03月03日《社会日报》
徐碧云被捕后,初不肯招,备受拷问才吐露真情,焦氏也供出经过实情。
1924年03月05日《社会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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