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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李少春(11)鸳鸯乱点

1941年接近年尾的时候,在雄谈着李少春,探讨着李少春出路声中,李少春在上海天蟾舞台登台,这次旦角是白玉薇,而同时侯玉兰搭奚啸伯班也在上海黄金剧院演出。李少春和奚啸伯在天津曾有对台过,这次在沪又相逢,最有意思的是,在津时是李少春与侯玉兰对垒奚啸伯与吴素秋,这次在上海是李少春白玉薇对垒奚啸伯侯玉兰。虽说成绩各有千秋,但还是李少春、白玉薇最受欢迎。举凡李少春的余派须生戏,白玉薇的花衫戏及二人合演的对儿戏,皆能有空前售票的记录,全部《武松》更是屡演屡满,红遍沪滨。





李少春为白玉薇拍照

12月8日,日美英在上海发生冲突,上海各娱乐场所进入停业状态。不久天蟾舞台恢复了白天戏,从下午2点到晚上7点,上座虽不及往昔,但仍可以维持不赔。由于这次李少春成绩颇佳,合同一续再续,直到2月中旬才结束了上海的演出,随后又赴南京演出近一个月才返回北京。

回到北京后不久,各报纸便爆出李少春即将结婚的消息。

早在李少春刚从上海回到天津露演中国戏院时,天津意租界某银号铺东兼经理王君,就很喜欢李少春,于是烦了意工部局探长、特二区科长、夏琴西律师及好友房玉林四人向李桂春提亲,想把女儿王次君许配给李少春。李桂春以少春年甫念龄(即:年龄刚刚二十),正在努力前进,不宜早婚为由婉言谢绝。王经理很执着,多次请四人前往说媒,只要能允婚,何年举行婚礼都行,李桂春也盛情难却,慨然应允。王次君年长李少春两岁,当时约定1941年重阳节后举行婚礼,但细推算,小达子认为流年不利,遂又通过四大媒人与王宅商议,改期到次年三月三举行婚礼。


一方面双方家长在紧锣密鼓筹备着,另一方面在李宝奎、高维廉的拉马下,李少春与侯玉兰打得火热。虽然我们所能见到的报道中,没有直接说李少春对这桩婚姻的态度如何,但从各种报道中可以看出李少春的不满。比如婚后借着给干爹拜寿之机,在上海迟迟不归;在中国戏院演出时夜宿惠中饭店等等。李少春也始终没有告诉侯玉兰要结婚的事。《新北京报》的一篇《多情女郎將下嫁》的文章中说“李少春的意思是暂不愿意结婚,但他的父亲是愿早些给他娶过来,一来安他的心,二来也可以照料家务。他本人因为外边对他有闲言,为了表示外间传言是不能实现的,便决定完婚。”事实上是否完婚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事,其父替他包揽了一切,而“外面很早有人传说某女郎非嫁不可”也并非空穴来风的传言,与侯玉兰的风流韵事早已满城风雨!

李少春结婚的一切东西在上海已预备好,婚礼是按新式办理,伴郎是高维廉,伴娘是张云燕。4月8日开始发请帖,十六开的粉红官封儿,黑木板刻的大字,上面单摆浮搁写着“天津河东瑞安街五号李宅发”十二个大字,着实冠冕堂皇,也给三月的梨园横添一份热闹。

4月17日,婚礼如期举行,礼堂就是设在河东瑞安街的李宅,宴客在紧邻的大北饭店。由早晨起,李宅的大门和大北饭店的大门便扎上花牌坊,门前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张璧夫妇及在京亲友们,特地赶来参加婚礼,天津各界名流及亲朋也陆续前来道喜。

李少春王次君结婚照

侯玉兰

一面是张灯结彩娶新妇,一面是含悲忍泪思旧情。侯玉兰是临近婚期时才知道的消息。李少春约她在北京的惠中饭店一叙,一阵寒暄之后,李少春紧皱眉头一语不发,显出很难过的样子,随他来的李宝奎,将李少春订婚的消息告知。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侯玉兰就萎靡不振了,她的理智胜不过感情,终于病了,以至于奚啸伯为她以“身体不适”为名回了一夜戏。

本来侯玉兰个性倔强,平常总是布衣布衫,也不烫发,总是把头发向后一背。她很少施粉抹口红,也不爱多说,更不会花言巧语,称得起是端庄淑静,文雅大方的一个好姑娘,她不善交际,在戏曲学校时都称她“傻丫头”。但是,却因李少春的出现而改变了。

李少春刚到北京时,就被誉为“文武奇才后起之秀”,他举止长相都像个温柔书生,平常也不爱说话,见着女人没说话先脸红了;拜余叔岩后,更是享誉南北,前途无量。这么一个英俊全才的少年,哪个女人不心动呢?就是现在都让很多人痴迷,侯玉兰更不例外,她会偷偷买上包厢的票去看李少春的演出,她想能与李少春合作,更想能与李少春双栖双飞,终于在1940年等来了机会。李少春接了天津中国戏院的演出,正为旦角发愁的时候,中国戏院举荐了刚演出完还没返回北京的侯玉兰,这是两人的首次合作,也很受观众欢迎。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侯玉兰搭了李少春班以后,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衣履都很鲜艳了,各方面都讲究了,两人天天在一起厮守,感情也随之增加,再有李宝奎、高维廉两人的拉马,很快便私定终身了。







李宝魁(左) 高维廉(右)

通过整理史料,可以了解到,被外界称为李少春左膀右臂的李宝奎(即:李宝魁)和高维廉对李少春帮助不少,也让李少春沾染了很多不好的习气,如果李少春没有他们俩人的辅佐,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

本来李宝奎、高维廉在李万春的鸣春社,尤其李宝奎非常聪明,对编排本戏,弄点新花样很有一套。那时李万春总会编演新戏,李宝奎帮助不少,他的才能也很受李万春的器重,但李万春作为京朝派的代表人物,虽然也在锐意创新,对一些新花样,还是谨慎取舍的,这也就限制了李宝奎的发挥。

李宝奎编写了《智激美猴王》,因李万春被其他事耽搁而没有排演完,恰巧李少春到天津演出,中国戏院约了李宝奎、高维廉前去帮忙,也有报道说是李万春怕李少春人单势薄,让李宝魁和高维廉前去协助一段时间。不管怎么说,俩人来到李少春身边帮忙,小达子也有留下二人辅佐少春之意,所以包银给的也高,二人也就倒戈了。


崭露头角的李少春在天津还没市场,所以上座率不高,当搬演《水帘洞》后上座颇佳。他们看猴戏叫响了,且很受天津观众欢迎,于是开始研究排新戏。李宝奎没经李万春同意,就将《智激美猴王》的本子给李少春排演了,居然很火,这让李万春很生气,这件事也成了二李相争的导火索。

李宝奎艺尚可取,而行不检,纨绔子也,常带着李少春游逛八大胡同,以至被余叔岩知道后,严加训斥,也导致了余叔岩呕血病复发住进医院,这些情况将在写到余叔岩病故时再详细叙述。

本来侯玉兰和李少春是心心相印的一对,结果被遗弃了,未免会失意。知道真相的侯玉兰很消沉,其母也暗地劝过她多次,最初是不言语,后来则放声大哭,声称这辈子不嫁人了,并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

我们回看历史,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小达子做主的这桩婚事,害了三个人。王次君虽是唯一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但很少被人提及,其夫人位置也被同居女友侯玉兰占据,李少春对她也较冷淡;侯玉兰差点把自己毁掉;李少春则是开始与女人搅在一起,绯闻不断,最终导致了嗓子的损坏。

李玉芝与孟小冬合影

新婚后李少春可谓是春风得意,重组了群庆社,本计划旦角继续约白玉薇合作,但她被邀南下未归,李少春只得另行物色。曾被马连良提携的李玉芝,从济南回京后开始给孟小冬配戏,越发使她红得发紫。不仅李桂春想到了李玉芝,孟小冬也为师弟的旦角人选着急,向李少春推荐了正陪自己演戏的李玉芝,再经人撮合,李玉芝加入群庆社。而远在上海的白玉薇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长吁短叹数日,为自己没能搭班感到惋惜。

与李玉芝的这次合作,虽然从报道中了解到成绩不错,但似乎也不是很顺利。比如,名伶黄楚宝来天津办事,闲暇之余看了两场李少春的演出,他跟别人说,李少春那出《连环套》,天霸唱的像是睡着了,《五百年后孙悟空》连着掉了两回家伙。再仔细看当时的报刊,涉及李玉芝的消息并不多,这次短暂合作后,二人再没合作。

白玉薇《拾玉镯》

这次中国的演出本计划是两期共24天戏,恰逢有一场贫困救济义务戏,安排的是大轴马连良、小翠花《坐楼杀惜》,压轴是李少春《金钱豹》。可是李少春要与马连良合作《八大锤》,目的是想争大轴,余派真传自然不能不如别人,一看仍是《金钱豹》,因此谢绝不唱。巧合的是,这场义务戏有中国戏院孟经理的赞助,对少春的拒绝参加很生气,故一期之后没有再续,而是临时由李宗义补台一期后杨宝森接演。

这就想起来之前金碧辉的祝寿戏时,本计划是李万春李少春《八大锤》,后来改为李少春《打渔杀家》,新艳秋李万春《红拂传》,是不是也有此原因呢?在当时李万春也是公认的文武全才,出道比李少春要早近十年,不论是演王佐还是演陆文龙,对李万春来说来没问题,但对李少春来说则不然了,最终换成单演也是预料之中的。

李少春白玉薇《坐楼杀惜》

中国戏院期满后,李少春并没有马上离开天津,而是接洽了两场蓝万字会义务戏,这次算是唱了两天大轴。第一天王泉奎《草桥关》蔡宝华《四平山》李少春《红鬃烈马》;第二天王泉奎《探阴山》蔡宝华《刺巴杰》李少春《四郎探母》。随后又在大东亚博览会上演出了十天二十场(分早晚场)戏。

博览会后李少春再次与白玉薇合作,在北洋戏院演了两期,这次是非常不错的,几乎是场场满座,并且报道中也多了对白玉薇的介绍。

北洋演出之后,李少春即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趁余叔岩寿诞,回京逗留数日,即返津准备南下上海演出。当时报载“李少春精神饱满,唯容颜瘦削,似憔悴堪怜之像,而少春年来心思颇多,此或为心思之在作祟乎?”有人问及上海之行是否有侯玉兰,少春闻言不禁脸红,连说“没有,没有”。

1942年的岁尾,李少春启程赴上海演出,开启了他的疯狂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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