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梦中的老一中学,老师家属院是那般清晰,如同镜子照耀一样,景物立刻浮现在眼前。前后两排平房,呈一字形布局,前栋中间是正门,而其左侧是厕所,右侧则是就近通往老一中的教学大楼的西门。院子四周是院墙,院墙旁边栽满了杨树,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每栋平房应该有8户人家,而每户的使用面积大概不到20平方米。每家的室内的建造布局几乎是相同的,即入户就是做饭的炉灶,其用砖块砌筑而成。该炉灶既能做饭又能烧火加热土炕,自然了室内环境肯定无法与楼房比拟。要知道半个世纪前,能住上这样的红砖瓦房是很不错了,许多人是居住在土胚房,其建筑材料是把土经过加水和成近乎稀泥状态,放入木框中,像是砖块大小的形状,风干晾晒后,就用此作为建筑墙体的材料。为了防止风化和雨雪的侵袭,往往在盖完房屋的土坯墙的外面再抹一层墙泥,以加强其使用寿命。每家几乎是5-6口人家,生活在区区的20平方米空间,无疑是不够用,便请来自己的学生当小工,再找些擅长泥瓦匠的教工帮忙,在院子对面的院墙下方,盖起了大小不一的凉房,其实就是放杂货以及夏天做饭的厨房。只是唯一不足的是没有自来水,吃水要到学校的井房提取。院子里的王老师的爱人在某企业的刘工程师,利用废旧材料制作了水车,一时间成了大家的最爱,因为肩挑水桶效率低且非常辛苦。那王老师家成为了院子里中心人物,谁家都断不了向其借用水车,这样自然受到大伙热爱和夸奖……不过刘工程师则利用这个机遇,召集院子里的校长和老师,有空就打扑克,一玩起来尽然能通宵达旦。每家的夫人也不敢惹刘工程师,毕竟每天吃水用着人家的水车啊。大人打扑克,孩子则整天写完作业后,则打兔子草,再就是跑到家属院的外面的校园里,钻那些防空洞,玩得不亦乐乎。那个时候,正是中苏关系紧张时期,边境陈兵百万,战争的火药味极浓。大人们一天忙得要死,孩子们哪知大人的忧愁了,特别有了防空洞,那简直就是为孩子准备的玩乐场所一样。懵懂的少年,正是梦想异开的时代,读书、帮家务,玩耍。大人们要为吃喝拉撒忙乎啊,心情不好时,就要拿这些不懂事的孩子出气了。杜校长住在钱院子中间的位置,这不老母亲领着10岁的大儿子从山西老家回来了,为的是帮助照料一下,不到一周岁小孙子。显然一个大炕是住不开了,杜校长夫妇只能晚上到办公室休息。这下家里的孩子们疏于管理,老二最不省心的人物,偷偷跟着别人,拿上相框后面的香烟,腾云驾雾。有天被逮了个正着,老二立刻被气急败坏的老爸按倒在床头,只见头部立马起了个大包,老大连忙帮着按摩,边哀求老爸就饶了老二……而邻居的王老师的老二也因为同一错误,被王老师打肿了手掌。杜校长不久以后,遇到一个棘手问题,那就是所在的旗人民医院的求救电话,说一位母亲生育不幸大出血,急需献血者。当时该地区仅有这样一所中学,其他厂矿企业本来就少,加之年轻人很少,故最可能献血者的希望,基本落在老一中。问题是失血者为A型者,所能配的学生寥寥无几,无奈之下,作为O型血的杜校长,只能撸起袖子,伸出胳膊,为抢救产妇做最后的努力,大夫一下子便抽了400CC血液。以后杜校长身体就不如从前了,毕竟单位的繁重的任务以及家庭生活压力,原来健壮如牛却成了体弱多病。没有办法杜校长的老大,每天给父亲熬煮一种飞禽动物,据说食用后能改善身体状况。看着别的小朋友欢快地在老一中院子里跑来跑去,只能是羡慕的范儿,为了老爸早日康复,只能认真熬煮。还好也许是老天爷光顾还是食用这些偏方,杜校长又能像从前一样出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老一中的篮球队,是旗里面前三名的队伍,当然幕后杜校长的关怀功不可没。那个时代文化娱乐极少,除了能看上为数不多的电影,电视刚刚出现,光有信号鲜能看到什么节目。那一段利用在老爸办公室的机会,与老二以及王老师的老二,几个人对电视特别感兴趣,动手鼓捣起来,越鼓捣电视则被大卸八块、七零八落。王老师的老二可能受其父是物理老师那些天赋基因的影响吧,以至于后来的残局,肯定是王老师接牌的,毕竟以前是省里面电视机场的总工,只是某些政治的冲击,被迫到市郊的旗里当上物理老师,这也杜校长力排众议,极力举荐。不然到了村里,指不定是什么情况。王老师很感激,那教学质量呱呱叫,那教过的学生,后来在建筑航母时都是某个项目的总指挥。老一中那是藏龙卧虎之地,为何篮球队那般强势,一方面杜校长的鼎力支持,其次里面的老师那也是原来省里面某些专业队下来的队员,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得罪一些领导,被下放到市郊,接受改造。
前三名队伍一个是唯一的华北大型企业轴承厂,后者是地方企业水泥厂。而老一中则是老师和学生组成的联队,主要的问题是配合不太娴熟。那是学生跑得快,老师慢,而老师投篮准,学生差些,再就是学生在场上放不开,怕失误遭遇老师批评。总之,年年就是这些问题,只能屈指老三。即便如此,没有等这些球队的队员毕业,不是被这个单位挖走,就是被哪个部队抢走。老一中占地面积还客观,大操场是标准的400米田径场地,里面是足球场地,虽然没有南方那样绿茵但起码是平坦和合乎规范的。可是没有大礼堂,学校举行各种大型会议和活动若在和煦气候下还可以,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没有的窘迫和尴尬大家深有体会。杜校长决定和附近的轴承厂协商,以校园多余的土地交换大礼堂,具体就是轴承厂负责帮老一中从设计到建筑包括一切费用,而学校则将轴承厂新建厂房的土地,如期做好搬迁工作。一时间本来就热闹的校园,又多了一些穿着工作服的人群,经常出入校园里,先是测量后是进行施工前的准备,尤其是当巨大的吊车将硕大预制梁轻轻吊放到高大的屋顶时,学生们好教师员工无比欢欣鼓舞以及感觉比观看了纪录片都过瘾。真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毕竟书本没有这样直观和真实。一改校园沉寂的气氛,每当闲暇时候,里面排球、羽毛球、乒乓球,歌咏比赛应有尽有。校园的播音室经常播送李双江的歌曲:“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等。不久以后大礼堂学生们,跟着学唱,追星族也许从这里形成的。据此,学校举行的文艺会演,大合唱:“我们走在大路上”、以及歌颂毛主席的歌曲,还有当地二人台小合唱,现代京剧的片段……那个时候是文化生活十分匮乏尤其人才相对缺乏的年份,一下子旗里面的乌兰牧骑就发现老一中有不少天分的好苗子…………传说的吴老师有些像王洛宾,喜欢音乐以至于耽误了个人的婚姻大事。这要是当今,不足为怪。可是半个世纪前,绝对是超前的意识。当时被冠以怪人也不为过,但是吴老师的音乐的技长,那是一般人不可比拟。别人,这边哼着歌儿,吴老师便能从中听着曲谱,很快就写出曲谱。喜欢上音乐不是随随便便的是,可是随着吴老师的音乐课,会不自觉地爱上乐器,爱上唱歌!曾经红遍省内的女高音吕叶,就是找年年内吴老师的得意弟子,据说攻读艺术院校是腾格尔同期的同学。重要的是,自从老一中有了大礼堂,就像有了梧桐树,不时远处的金凤凰光顾。像省里面各界文艺团体,会来慰问、会来组织各种比赛,以此带动了老一中整个校风氛围,这些连杜校长开始都没有想象到大礼堂的作用会这样大!值得庆贺的是,旗里面新来的书记,非常重视教育,大会小会讲教育对百姓、对本地区、对国家的影响力。便决定广开渠道,吸收教育人才,尤其是把眼光盯着刚刚从北京、天津等那些大城市下乡插队的知青们。特别是北京知青中,有部分北京四中毕业的高中生,那文化水准可不一般且每个人爱好广泛,你说乐器还是打各种球类,什么不会?只是可惜的是生活自理差,就比如洗衣服都不会,就知道把脏衣服往盆里一泡,手里拧一下,就算大功告成。想想看,这些家庭条件都是不错的,家中都雇保姆的,这样孩子能自己会洗衣服吗?刚到旗里面招待所,这些北京知青,把家里面所携带的食品随意地丢弃,曾经让旗里面领导们就当面批评过。即便如此,刚步入社会的这些小年轻,并没有从心里在意,因为习惯成自然,说改就能改吗?要不说毛主席让大城市的年轻人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就从这个方面,就是很有必要!直到真正到了农村,那种生活的落差,让这些北京知青感受深刻。农村没有自来水,即便是那几乎是带有苦涩的井水,也要步行几里路,一桶桶挑回来……烧火、做饭没有没有煤炭,只有秸秆。若想烧柴,要到很远的山上砍。这些人即使在北京,当时家庭条件许多是很不错的,每个人哪里经历过这种情况,对于农村的认知,只是电影纪录片的印象,真正下乡到了村里,挑战太多了……所幸的是其前辈人,以前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私下写信或通过其他方式鼓励、鞭策。加上北京4中,那可是不一般的中学,走出来的学生,受到的教育和熏陶不一样。这些人,很快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自然也学会不少农活。像赶马车,犁地,锄地,拔麦子等农活。农村有个谚语,那就是三年学不成一个庄户人。因为真正的庄户人,要根据土地不误农时播种、管理以至于收获。说起来,似乎简单,事实上真正该哪天播种,选什么样的种子,施什么的肥,何时浇水,间苗……开始知青们,普遍过的关,是苦力方面的,而对农田那些细活,生产队也不可能,放心让他们干。随着时间的推移,生产队也不得不让这些可爱的知青小伙子接手这些农活,毕竟人家虚心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再说农村也十分欢迎这些知青,他们是有作为、担当的一代。除此之外,知青还帮助村里对盐碱地的改造,提出了十分合理化的建议。慢慢地这些知青初露锋芒之时,不承想他们则遇到更大的伯乐,那就是当时的旗委书记。让他们其中一部分充实到旗里面各类学校,培养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这些知青中部分的优秀者,加入老一中地教师行列,并没有落足到老一中的家属院,因为他们都是未婚年轻人,加上住房紧张,只能住到与住校学生宿舍旁边的宿舍。知青老师们,虽说教学经验稍逊外,知识渊博且系统扎实,很快成为校方的主力军。英语庞老师,大家永远记得这样的肖像,其消瘦的个头,一双睿智的眼神,异乎寻常的口才,灼灼逼人的才气,就是穿着永远洗不干净的衣服。有意思的是,他们几位知青老师竟然是同一年级的英语、数学、语文的学科又分别是班主任老师。不知何日起,各自叫着号私下比,看所带的班主任的班级,统考成绩处在什么位置?用他们的话讲:“在农村就慢慢有这个习惯了,就喜欢看自留地的小麦看谁的长得好?”庞老师把英语讲得出神入化,那本是标准的京腔,朗读起英语,更是生动、波澜壮阔,如同中央电视台英语主持人的范儿一般,这样课堂如同看节目,赏心悦目。这样一来,不爱英语课的同学就少之又少了。大家每天都盼望有英语课,盼望着能庞老师领着大家学习英语。当然数学课的朱老师,也是一位女知青,她给大家授课时,也同样把枯燥的数字,讲述的生动具有活力。大家刚刚接触数学,接触代数,特别是那些数学课的专业名词,显得很不习惯,如有理数、无理数。是的刚迈入中学,学习方法和技巧,焉能如火纯情掌握,只有在朱老师耐心加巧妙的描述,让同学们,很快跨越这个地界,逐渐也喜欢其数学课。迄今同学们,谈起初中的数学课,就会自然而然想起脑门发亮的朱老师,想起那京腔洪亮的女高音!反正那个时候的平房教室,隔音相对差,只要在院子中间,绝对首先听到的声音是朱老师,其次庞老师所具有男性磁性话语则穿透力是十分强悍的,即便远远的也能听到。而其他老师授课普遍使用当地口语,与知青老师的普通话,夹杂一起时,别有风趣,过目难忘。老一中校园与家属院皆为小宇宙中的小世界,里面所演绎的故事,虽然不像战斗片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可这段历史毕竟影响着他们的学生以后生命历程和幸福轨迹。还有杜校长的老大及他们一群小朋友,在铭记校园及家属院难以忘却的高大上故事时,其旁院子里,过年因家庭琐事打群架那种惨烈、惊心动魄,即使现在也是心有余悸。因为这家毗邻家属院,几乎上厕所,紧挨院墙另一个大院,平日家庭关系特别和美。但是一番斗殴后,几乎门窗玻璃无一幸免,只见院子里躺满了伤员。这是双方打得太疲劳了,在没有110警察情况下,大家在罢手。墙上旁观者,都看得几乎尿裤子,连下墙的力气都没有了……王家因为孩子是领养的,教育起来便和大家不一样,打不敢打,即便骂两句也是轻描淡写。害得大家帮着寻找,那个时光,寒冷、饥饿一起袭来,最后的最后大家选择饶恕,不过那个“熊孩子”,慢慢也变好了。其老大娶了一位下乡的北京女知青,而小屁孩则刚刚学会玩泥了。贾家每天都是热闹非凡,闹闹哄哄。大的喊、小的叫。老是囔囔没有吃饱饭!只是有一天贾家的老婆突然喝了农药,这个家庭才彻底寂静下来,有许是害怕死亡、害怕吵醒昏迷的人?刘家的老师则是两个姑娘,照理应该省心些,不应有哪些鸡飞蛋打的事情,可是女儿长大因为找对象的事情不顺利,导致刘家老婆有些精神异常,厄运不断。最不能理喻的是到铁路旁寻死觅活,可悲的是想寻死,头部竟然被蒸汽机头那大车轮挡了出来。家属院的老小们,在那种时光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谁也没有因为生活坎坷和道路曲折就停滞不前。相反越挫越强。有的是歌唱家、教授、高级公务员、体育的精英以及企业高管、杰出的医生等等。人常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大院的孩子虽然历经苦难,但是这些也是生命中一种特殊的养料,之所以以后能在社会里,傲视群雄,不能不说早年那种“大院”生活环境奠定了真正的本领。老一中的家属院离人们越来越远了,但给予的精神实质是永存的!不会因岁月的流失而忘怀!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知青老师,几乎都是考取大学后,离开了老一中,最后又回到了京城……
郭维远,00035部队47分队文书,后于1981年考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基本建设工程兵第二技术学校,毕业后,大裁军转业地方,现已退休,喜欢文字,唱歌、打乒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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