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 招
文/杨续平
张正虎在机电公司上班。
机电公司离他住的地方只有一站路。
有天，张正虎对新来的同事刘涛说：“我每天乘车上下班都坐公汽。一不刷卡二不投币。司机还不说我，基本上都能把我带到该下的车站。你信不？”
刘涛白了他一眼说：“你跟司机很熟？司机是你亲戚？你办了伤残证或者士兵证？”
张正虎挠着他的头笑了一下说：“看你想到哪去了？我跟司机不认识。也不是什么亲戚。更没办过什么伤残证和士兵证！”
“那我就有点奇怪了，”刘涛摇摇头说：“你偶尔一两次躲过司机的眼睛不买票我信。但如果每次乘车不买票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未必那些司机都是些傻瓜？”张正虎说：“你不信？好，那我明天就跟你演示演示！看是不是那么回事？” “可以！”刘涛嬉笑着说：“我倒是要看看你张正虎到厎有多大的能耐！”
第二天早上上班时，刘涛就跟随张正虎在他住的那个小区门口的车站上了一辆803路公汽。刘涛上车后主动刷了卡。张正虎拿出一块硬币磨磨唧唧地跟在一些乘客的后面最后才上了车。待司机关好车门将车开动起来，没买票的张正虎不等司机开口就抢先问道：“哎师傅，请问到白鹭街还有多远？”司机说:“到白鹭街得往回走。你坐反了方向！”张正虎急不可耐地说：“啊？反了？那我下车。”司机说：“下什么车?这里又不是车站。开车得讲规矩，哪能随便停车？”见张正虎没吭声，司机又说：“你在前面的机电公司站下吧，然后过马路也就是到对面那个车站去乘车。这条路到白鹭街的公交车有很多的线路，你随便上哪辆车都行！”司机说完，继续开他的车，也没叫张正虎投币、刷卡什么的。“那……那就谢谢师傅啦！”
站在一旁的刘涛看见张正虎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攥在手心里的那枚一元硬币又被他重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时，有个老年乘客对张正虎说：“哎小伙子，上次好像也是你。你怎么老是坐反了方向呢？你是外地人吧？”张正虎挠着头皮说：“我这人忘性大。平时又爱喝点酒，一喝酒就头脑发晕。还老犯迷糊，爹不认得爹娘不认得娘。加上这个城市这么大，看哪望哪都好像是一个样子。所以东南西北我也就搞不清楚了。”张正虎这么一说，那乘客也就没再吱声。
车在机电公司站停稳后，张正虎抢先下了车。他得意洋洋地对刘涛说：“怎么样？我没吹牛吧？司机是不是没叫我买票？我这一手算不算高招？”张正虎说他下班后如果想坐车回家也是这么做。在其他地方乘车也偶尔做几回:故意报一个相反的车站。因为只有一站路程，距离也不是那么远。所以司机一般不会要他买票。张正虎说完这话正准备等刘涛夸奖他几句时，没想刘涛这时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手铐，“咔嚓”一声就拷住了他的双手。张正虎一下惊呆了：“你……你……你为啥要拷……拷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涛冷漠地看着张正虎，神情严肃地说：“行了，你玩的这种小伎俩今天也该结束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从云霞派出所下派到你们机电公司来做“卧底”的。因为早在三个月前，就有不少乘客向我们反映，说有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经常在这一带乘车不买票，上车后故意报一个相反的方向蒙骗司机，贪图小利占公家的便宜。我们当时也想到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机电公司的职工，可机电公司有1000多人，他会是谁呢？没想到这个答案最后由你自己答出来了。而且告诉的人偏偏又是我这个来做侦探的民警。”刘涛叹了一口气，又说：“本来，这点蝇头小利也算不了什么，但你经常这样做那性质就完全变了。而且眼下又是重拳打击坑蒙拐骗等犯罪案例的非常时期。你惯用的这一招今天算是撞在我的枪口上了，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再说，你在车上的那些“精彩表演”我都用手机拍录了下来。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就好好的跟我到派出所去接受处罚吧！”张正虎听完这话，顿时就像霜打的茄子，焉里巴叽的站在那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是，正当张正虎准备跟刘涛一起去云霞派出所的当口，刘涛突然大笑起来，并说自己不是什么警察，更不是到他们机电公司来做“卧底”的。他之所以能到机电公司工作，原是该单位在两个月前通过招聘把他从人才市场上招过来的。因刘涛听张正虎说他“乘车不买票，司机还不说他”的事情后，猜想张正虎这家伙可能是在趁开车的司机不注意时在偷偷逃票。于是他也想出了一个歪招：即冒充到机电公司做“卧底”的警察。以此来吓唬吓唬一下张正虎。但刘涛没有想到张正虎竟是那么的不经吓：不仅把他当成了侦探不说，还差点跪在地下给刘涛叩头求他放他一马。当刘涛随手将套在张正虎手上的那个假手铐一一也就是用塑料制成的一个小玩意摘下来的时候，面如土色浑身冒汗的张正虎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杨续平，男。1959年出生。1982年开始从事业余文学创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随笔评论等作品共计260余篇。字数达160余万。曾有多篇作品在省市地区及全国获奖。现在湖北电视台担任栏目编导一职。系中国化工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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