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放臭与同流
文/岩泉
“艺术永远是灰色的，生活之树则常青。”
——题记
在我“每日一篇”的阅读计划中，纪伯伦的《散文诗全集》让我获益匪浅，其中他的寓言诗《明智的国王》与我国先秦寓言选中的《海上逐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则奇文妙章均属精短之篇，不妨全文抄录以飨读者诸君。
纪伯伦的《明智的国王》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从前，一位威严而贤明的国王统治着远方的维兰尼城。他的威严使人敬畏，他的智慧令他倍受爱戴。
那时市区中心有—口水井，井水清洌透澈，全城居民都从这口水井中汲水饮用，即使国王与大臣也不例外，因为这是城池中唯一的一眼井。
忽然，一天夜里，当大地万物都沉沉睡去，一个女巫进入城中，在井中点了七滴魔液．然后说：“从现在起，凡饮用了这井水的人就会发疯。”
第二天清晨，所有居民——除了国王与侍从长——都饮用了这井里的水，于是都变成了疯人，正如女巫预言的那样。
这一天，狭窄的小街上，市场中，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国王疯了，咱们的国王与侍从长都失去了理智，我们不能让一个 疯国王统治国家，我们必须废黜他。”
这天晚上，国王命人从井里汲来满满一金杯水。水—送到，国王便大饮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水赏与侍从长。
于是遥远的维兰尼城热烈欢庆，因为他们的国王及其侍从长又恢复了理智。
《先秦寓言选》中的《海上逐臭》的故事，典出《吕氏春秋·遇合》，文曰：
“有一个浑身恶臭的人，他的父母、兄弟、妻妾、朋友没有一人愿和他住在一块的，他自己也感到苦恼而住到海上去了。
可是海上却有喜爱他的臭气的人，日夜跟着他而离不开。
两则故事如此精彩，让人过目难忘。但是，书中再好的经典故事也只是故事而已，远不及亲身经历那么生动，深刻。
记得我还在乡镇担任党委秘书时，因工作成绩突出而被上级破格提拔为镇党委副书记。有一次，上级主要领导到我们镇视察工作时，无意中说了这样一段话，他说：“你们镇党委的那位副书记工作很有成绩，在群众中的口碑极好，据说他一不打牌赌赙，二不混吃混喝，像这样的干部组织就应该重点培养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建议完全可以给他压更重的担子……”
不久，上级组织部门就派来了考察组对我进行考察……
可是当这个信息一经传出，立马就成了众矢之的。于是，有人调侃而挪揄地对我说道：“一吹风，便痛风”。
当乡镇换届过去之后，朋友才十分惋惜地启迪我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中镖落马’吗？我看全是你自己的责任。你这人不搓麻打牌，因此失去了赌场上的朋友；不善斗酒，便失去了酒桌上的选票；不吃吃喝喝，无形中又得罪了那些爱吃爱喝的同事。听说别的干部去下乡，都是从乡下赶到街市的饭店酒楼用餐，而你下乡却偏偏要求在村民家里掏钱吃便饭，致使跟着你下乡的人也吃喝不成。所以，那些爱搓麻打牌、爱吃吃喝喝的人担心：一旦你当了党政一把手，那他们就都得跟着你这个‘主持’过清净的‘寺庙生活’。因此，那些人打定主意——与其天天听你 ‘敲木鱼念正经’，还不如一次性弹劾了你这个‘主持’候选人……”
他叹了一口气，似有些怒其不争地训导我说：“你以为你不吃吃喝喝、不打牌赌钱就是优点吗？错了，是缺点，是大大的缺点，甚至是致命的缺点，懂吗！只有经常与他们一起吃吃喝喝，和他们赌赙耍钱，与他们打成一片，才会让他们感到亲切，觉得安全。不是我教你学坏，而是如今的世道变得太快，所以‘劝君莫奏前朝曲，拭目回到现实中’”。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只可惜，后来我把书记还给了书记（即把局党委书记还给县委书记），将自己还给了自己。如今，才似有旁观者清的彻悟。
有时常想，当初真要是被官场那些潜规则熏陶成了宦海精英，今天或许早已入处进厅了。但是，当棱棱角角磨去之后，便成了一个滑头；当人性天性，被消蚀掉了之后，恐怕就仅存一身兽性了。
正如哲人所云：“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虽然我做不了天使，但也决不想当魔鬼。失职位与失人性，失矣得矣？俗语说：有得必有失。佛家说：上帝为你关闭一扇门的同时，必然会为你开启另一扇窗户。
今天，当我回忆自己用昂贵的代价，捍卫了这颗完好如初的人性时，才真正体味到“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的诗意。
作者简介
岩泉（本名袁大水），1954年7月生，汉族，中共党员，大专，放过牛，种过地，当过兵。曾担任乡镇党委副书记，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党校常务副校长，县纪委常委、廉政办主任，商业局党委书记，现任崇仁县建设局主任科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环境文化促进会会员，作协江西分会会员，。曲协江西分会会员，江西省杂文学会理事，江西省微型小说学会理事，抚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一生的嗜好就是爱书，买书，读书，写书，焉能不舒，岂可不抒！即便因书而输……
1987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诗刋、人民文学、文艺报、中国文化报、中国青年、中流、中华魂、青年文学、人民日报、新华每日电讯、人民日报讽刺与幽默、光明日报、中国经济时报、作品与争鸣、文学故事报、杂文月刊、杂文报、杂文选刊、短篇小说、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检察日报、教师报、福建文学、南方都市报、南方周末、文学港、雨花、世界环境、喜剧世界等全国数百家报刊杂志，发表小小说、诗歌、散文、寓言、杂文、戏剧等1000余（首）篇，出版诗集《泣血的心韵》，杂文集《朝话夕食》、《心声集》小小说集《世道沧桑》、散文诗、戏剧集《诗文杂苑》等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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