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学||撩伏

撩  伏

王守学

盛夏，傍晚，长清城区中川街西段，下班路上，车水马龙，行人来去匆匆。

马路边，一位老太太呆坐在电动三轮车旁，看着身边卖西瓜的小贩忙的不亦乐乎。

西瓜摊儿旁，我打住自行车准备挑个西瓜，偶一瞥，看到老太太三轮车斗里散堆着不多的桃子和小苹果儿。老太太看我凑近，连忙搭讪：“买桃子吗？俺这桃可甜哩！”

“你这海棠果子怎么卖的？”

“咳，这不是海棠果子，是苹果。”

“有这么小的苹果，一定很酸吧？”

“俺自家树上结的，年轻人都不在家，吃又吃不了，放着都瞎了，这才心思出来卖。这果子可甜哩，不信你尝尝。”老太太拿起一个小苹果肘（举）到我的面前。

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吃人家嘴短，吃了不买可就倒不出嘴来了。

“我吃一个你不赔本了”。我开玩笑道。

“你这个人真是的，我不说了吗，果子是自己树上结的，没什么本儿赔。”

端详老人，七十岁左右的年纪，青铜器颜色的面皮一点儿也看不出小商小贩市侩的狡黠，可是当前生意难做，凡是卖蔬菜水果的人不都是说这是自家种的，那是自家产的，无农药，无残留，等等理由欺骗顾客。眼前的老太太可能就是一位资深的伪装者，我坚持认为自己判断的正确。

“你看，你的苹果这个这青苞蛋子样能不酸？我不信！”

“俺的果子俺知道，让你尝你又不尝，跟你说，俺的果子擦过麦就熟，要不怎么叫'撩伏’呢，我一天能吃好几个。”

“噢？'撩伏’挺应景，还怪有诗情画意哩，炎炎夏日，眼看三伏天就要来到，没想到揭开酷夏序幕的竟是一枚青涩的果子！不知道老太太什么学历，听说过苹果有金帅、富士等品种，今天她硬生生跟揍作出一个'撩伏’来。”

“好了，老太太，你不要争白苹果甜酸了，你要再说果子甜，我可不买了。”

老太太一怔，看看身边生意红火的西瓜摊儿，再环视一下无人问津的自己：“好！好！俺的苹果可酸了，咬一口啊，管饱酸掉你的大牙！”老太太一边用杆子秤称苹果，一边嬉笑着说：“俺活这么大年纪平时呀还真没碰到过'害口（孕妇妊娠期间思味道酸的水果）’的男人！”

“老太太，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害口’可不是女人的专利，咱天生就爱吃酸。”

“是么，怎么会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要骗人？，俺的果子可甜哩！”是自语，又仿佛是说给我听。

“老太太不要给自己过不去了，什么酸啊，甜啊，今天这个当我是情愿上的，就因为你给自己的苹果起了个充满诗意的名字。”

“什么湿姨，干姨，人家本来就叫这个名字。”接过称好的苹果，付了款，不再听老人的絮叨。

回到家中，用清水把几枚苹果洗净，捡起一个，大大的啃了一口，嗯——味道甜甜的……

我，有点儿失望！

 2021年6月24日

 

【作者简介】

王守学，济南市长清区孝里街道人，博客昵称“湄湖散人。”中国乡土艺术学会书画院会员，中国长城学会会员，文史爱好者，孝里文化研究者，喜欢文字创作，有多篇文章被济南社会科学院年刊《济南文化论丛》刊发。曾多次协助济南电视台、长清电视台深入孝里进行地理人文的现场拍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