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毛家山

文/葛晓明

图/牛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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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不过五六里路，就是毛家山。遇到一个人需要缘分，来到一个地方不需要理由。一条刚开的大路，新铺的沥青在春日正午阳光下晒得油黑发亮，路两旁山上还是未睡醒的灰蒙蒙的土色，看不到太多的春意，这暖风却熏得人醉了。

离山越来越近，远看，一条蜿蜒的水泥路通往山上的村庄，两边桃花杏花一路招摇。二三十户人家错落散在山脚，土屋石墙层层沿山势而建，屋的上面便是巨石，有压顶之感。再看蓝的天，绿的树，红的瓦，青的墙，眯了眼睛去看，宛如吴冠中笔下的春风十里。村西花树齐开，远望如一片粉粉的云霞。 

离开市区不过几公里，在这里日子却像沉淀下来，喧嚣也过滤了几分。午后一切都是懒懒的，暖暖的，悄悄走过每户人家门口，怕打破这温暖安静，怕惊扰暖阳里打盹的老人。一栋老屋，屋前有花，屋后有竹。花是耐冬，紧挨门口，两米多高，散枝蔓叶遮了大半个石墙，显得那门楼低矮许多，花含苞未开。比花更艳的是门上新帖的大红对联，还绽放着春节里的喜庆气儿。等几日满树红花开，怕是谁也招架不住这热闹了。

那竹子原来是植根在屋后的乱石里，长成那密密一片真是不易，必定是跟着老房子经历过几十载风霜雪雨了。猜想这家主人一定喜欢吟诗弄月，把板桥的青竹，蒲松龄的绛雪都揽入家中，痴心的爱过这些风里的，雨后的，月下的花和竹。春园之美，虽不见人，已有所同感。

村里每户门前几乎都种花，迎春已经挂在石墙上开了，把石墙当成宣纸，枝条做线，花开落墨，自成画面。其他的也在等待，等几个好日头，等一场好雨，等我再来。再来时一定满村花开。

盼花开，怕花落。花开花落，花的宿命。花不怕，看花的人却怕。总担心花落多少，万事万物都有终了，是人的心要强留。花和人都在风里在雨里，在轮回里，再见或不见，都是天意了。

进了一户人家，锅台土炕还在，好久没有住人，有些冷清破败。看到院子里还有水龙头，随口问了句有水吗？老人认真答我，只要下雨水龙头就有水，原来下过雨水位上升才会有自来水。村前的井里倒是常年有水，只要费点力气，掀开青石板，就能打到亮汪汪清洌洌的井水了。扛起扁担挑水回去，一路洒下水来，又浇灌路边花草，多年后这些花草每日承受甘霖也都郁郁葱葱，成仙成精，幻化美人……想多了，这都是后话。总之井是好井，四方石块铺的井台，磨得发亮。幽深暗绿的水里映出一方亮亮的天空。这井水浇灌过的小菜园滋润丰沃，已经洒下种子，开始酝酿生命，嫩嫩的小葱一畦畦挺拔着翠绿的小身子。

回望小村，石墙已被岁月染黄，无人的院子里花和树依然疯长。桃花红杏花白，我在风里行走，我来找寻我失落的梦乡。这里一切宛如从前。生动如草丛里蹦出的蚂蚱，安静如阳光下那只睡觉的老猫。

作者简介：葛晓明，家住长江路街道辖区。孩子王，莱州人。好读书，不甚求解。不擅吟诗作画，喜好玩石弄玉。微信号：daming10131157，欢迎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