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一个
看
门
大
爷
文/从宇
距离除夕还有3天,看门老张收到通知。
“老张,你离得近,除夕值夜班吧。”
老张微微张了一下嘴,半天挤出一个“啊”。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没有吃团圆饭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认了,谁让自己是个看门的老头呢。
对他而言,过年只是一个普通的加班日。
02
第二天,小区几个下棋的老哥几个出来遛弯。其中有一个拎着鸟笼的老头,他叫老李,地道的北京人,因为环境实在太差,便离开京城搬到了外省小镇上。他除了遛鸟还好下棋,但棋艺不精,越输越来劲,人称臭手李。不过他的品德好,没事请老哥几个喝酒聊天,大家也愿意带他玩。
“呵!老张,嘛呢这是,脸色不太对呀。”
老张咬着嘴唇坐在桌前,眼睛不断的盯着手机。看他来了,顺手掖进兜里。
“没啥,看看时间。老哥几个出来遛弯啊?”
“今天天气好,出来走走。老张,多久回去啊?想小孙女想坏了吧?”
就这一句话,老张心里不是滋味。微微叹了口气,“唉,不想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过什么年啊。”
其他几位互相看了看,明白了老张的意思。
“得了,老张,一块下盘棋吧。”
老张摆了摆手,只身回到传达室。剩下几位面面相觑,说不出的心酸。
03
“啪。”屋内火炉中的木炭清脆的响着,老张烘着双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万家灯火,顺手塞了一把柴火。今天和儿女通了电话,不再回去过年,寥寥几句便挂了电话。
“咚咚咚,老张,出来一起放烟花呀。”
抬头一瞧,是老李。“这么大岁数放烟花真不嫌丢人。”老张边说边往外走。老李咧着嘴笑得像个孩子,其实他也一个人。当初出京儿女就不同意,也很少来看他,一个老头在小镇上过了有一年多,这是他在这里的第一个新年。
“我说老李,你一个人不闷得慌啊?回去过年呗。”
“过什么过!”老李眉毛一挑,颇有京城味。“我老李当年在京城不敢说呼风唤雨,但排行那也是个顶个的。能让几个小兔崽子镇住我吗!”老张没说话,知道他不是吹牛,但那一瞬间,老京腔似乎颤了一下。
烟花点亮了天空,也点亮了他们的面庞。
“老李,我们老了。”
04
年三十的晚上,老张一个人盯着淘汰的小彩电看春晚。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没包饺子。可这时间哪有店家开门,别说买皮买馅,速冻也买不到了。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电视前继续看。
不吃就不吃吧,反正也过不了年。
“咚咚咚,请问有人在吗?”老张一开门,是一家三口人,听口音不是本地人。面前的男子先开了口,“大爷你好,我想问一下李增祥在这里住吗?”
老张一听,呦,这是老李的儿子吧?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敢认。
“对,在这里,你找他有什么事吗?”男人松了一口气,“我们是来陪他过年的,老爷子脾气倔,我们想了想,分开过年也不是个事,就连夜赶来了。”老张心想,得了,老李也是有个孝顺儿子,就把地址说了一通,全家人道谢离去。
快12点了,鞭炮声络绎不绝的响起,老张趴在窗台看外面的景色,心里念叨着,要是天上掉下一盘饺子该多好。刚想完,面前出现一盘饺子。
05
一盘饺子的出现让老张吓了一跳,这除夕夜这么灵啊?早知道今天买彩票了。想开窗拿,但窗坏了打不开,于是兴冲冲的跑向门口。刚一开门,门口站着三个人。
“姥爷!我们来陪你过年啦!”
“好,好。”
一阵寒暄,老张早已老泪纵横。或许这就是过年的魅力。
老张将他们迎进屋,忽然感觉哪里不对。“闺女,窗台上那盘饺子是不是你们的?”话音刚落,姑爷一拍脑门,噌的一下蹿出去了。
“爸,别举着了,快进来!”
“小兔崽子,现在想起你爸了!说好的举一分钟,想让我举到开春啊?”
“是是是,我的不对,老丈人还在里面看着呢,快去吃年夜饭吧。”
屋门一关,笑语不断,窗户上的福字在烟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作者简介:从宇,一个喜欢边听海边吃肉夹馍的黄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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